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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3页）

少年告诉贺璋，那天司诺从礼堂离开情绪就极差，一路忍着回清理部队备战室便大发雷霆，踹塌了本就岌岌可危的茶几。他原以为主人生气是因为首席哨兵又和当年一样把江别羽劫走了，仔细一想不对，还在礼堂时主人确实亲口命令他，要他协助那些“不速之客”把江别羽带走而且主人事后并未责备他，说明她的愤怒另有他因。

或许是副主教手里举着的那个小东西。

追悼会期间，他并不被允许进入，只好躲在顶楼上时刻关注主人。他看见司诺和江别羽被仆从引去礼堂二楼的房间，隔着落地窗清楚看见副主教神情严酷，似乎说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令主人脸色苍白，而她身边的江别羽开始情绪失控。

性格傲慢的主人不会向她的狗倾诉痛苦。

所有人都远离了备战室。少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手指都要被自己绞断了，也不敢出声询问她为什么这样愤怒。直到看见司诺快蹬上破裂的茶几木头，一定会伤到她的腿，他立刻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阻止。他跪下来，哪怕余光瞥见怒火正旺的主人作势要扇他，也执意要她爱惜自己的身体。

主人的巴掌并未落下。她轻轻摸了他的下巴，不准他跪得太直，似乎愿意原谅他自作主张的冒犯。少年抬头望去，主人双颊还透着血管侵略扩张的红痕，神情却冷淡至极。

那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即刻消失了，她再次变成“波澜不惊”的大人，用压抑伪装自己并未长大的事实。

少年趁热打铁一般问自己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她别再为那件他不知道的事生气。

主人伸手摸他的眼睛，刺痛得他不得不垂眸低下。「“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能让你做什么呢？”」她轻飘飘的话令少年心底发凉，「“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同情。”」

可是姐姐……！这不是同情！我只是想……

差点脱口的话被生生咽回肚子里，连带着被禁止的称呼。不被信任的少年眼底溢出眼泪，打花了视线里主人黑色长裙的裙摆。这条极简的黑色长裙逐渐绣出奶油般柔滑的蕾丝边，垂落的蝴蝶结绑带就快触碰地面。

两年前在艺术协会，司诺就穿着这样漂亮的黑裙来看他的演出。那条裙子衬得她很高，很白，哪怕坐在观众席上，他人不经意的一瞥都足够惊艳。她面容泛着淡淡羞涩，因为是第一次进入这样金碧辉煌的大礼堂，眼睛却很亮，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上的演奏时，她的眼眸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她在指引下与他见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他平等握手。少年分不清是自己今日的演奏尤其激情，还是女青年好奇与欣赏交织的目光令他心潮澎湃。他面颊发烫，红扑扑的，礼貌又小心翼翼亲吻了她的手背，连声线都激动得发颤“姐姐，你明天还能来看我演出吗？”

后来，姐姐知道了自己下一个结合对象就是他。

她眼底初见时的柔光消失了。

她不再是姐姐，不再是听众，她是“阿修”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