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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一进门来就看到狗窝里裹着他的被子乱动的一团，清水竟然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就算不认生狗也不该胆大到这种地步，难道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蠢其实是生病了，至少也要病到脑子才有可能犯这种错误吧。

他靠近时被子团明显地僵住，半天都没有动静。谁教他装死了，这么心虚不会是尿在上面了吧。他像每一个新手养狗人那样大感头痛地想着。果然还是应该遛狗的，闲在家里就要给他找麻烦。

如果说是需要他再立立规矩，清水认为自己大致想好了惩罚。但掀开被子之后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少了。

狗裹在柔软的被褥中间正满脸潮红，头发也滚乱，橙黄色的发丝被汗湿贴在脸颊上。尤其是眼睛，泪汪汪地被忽然的光亮晃到，于是眯起来又掉一串眼泪；手条件反射地抬起来遮住眼睛，手指上的难以言喻的脏污也明晃晃的。

这副样子。还不如是在他被子上撒尿了。

其实也是，狗长得太小一只，哪怕盯着脸仔细看也看不出确切的年龄。清水又没养过狗，虽然养了有几年了但在此之前完全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要对付他的发育期。不过现在也才多大啊，十六岁？

而且被狗当做发情对象对清水来说还是太不可思议。很脏。

他表情很冷漠，目光也远比平时要阴沉，一边思索着手段一边沉默地盯着狗看。狗在他越发森冷的眼神下察觉到危险而开始发抖，而且是越抖越厉害。最后是自己爬下来跪在清水面前，仰着脸，几次张嘴似乎想要认错都吓得没能真的发出声音来。

可能是辫子都散着耷拉下来的缘故，狗看起来真的非常害怕，非常委屈。

怎么敢委屈的。清水想。开始罚了再哭也不迟。

“去吧，”他说，“禁闭。”

被关禁闭不是第一次，昴自己缩进笼子深处的时候还在偷偷庆幸这次的惩罚和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也许主人并没有那么生气。

灯被全部关掉之后，他才迟钝地开始不安。

不能说一只绘鸠害怕黑暗，只是昴真的不喜欢。黑暗留给他太多余裕来让回忆在眼前滋生出令人烦躁的东西。

昴抱着腿蜷坐着，脸埋在膝盖上。消失的光线磨钝了他的视觉，其它感官便显得格外敏锐；可即便这样他也没办法感知到清水。主人从他所在的空间里默不作声地消失了，没有告诉他该反思什么，没有责骂，就这样将他踢到一边，像是永远都不准备再放他出来一样决绝。

也失去了估计时间流逝尺度的能力。以前似乎不会这样的。等待着要杀掉某个人的时候，在黑夜里潜伏很久而始终保持着精神清明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现在怎么居然为等待而惶恐胆怯了呢。昴茫然地反思着自己。是主人对自己太好了吗，在清水家的，暂且远离尸体和内脏的日子里，他太开心以至于将从小学会的事情都丢掉了吗。

说来就是这样啊，主人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