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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手机里那张用了十年的电话卡已经被他亲手折断。

想到那张小小的卡片在他的指腹间扭曲崩裂的样子，裴峙突然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对痛苦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他终于意识到他折断那张电话卡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抛弃了让他痛苦的爱情，也抛弃了他曾视作人生支柱的事业；是为了自由，他亲手斩断了自己将近一半的人生，把自己彻底割裂成两半；是从此以后他离开这个城市，去到任何一个地方，躺每一张沙发，身边都不会再有蔺宋文。

一瞬间，裴峙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

有无数难言的彷徨如同潮水一般奔涌着将他托起，可却没有哪一片浪花能带他回到那片属于他的大海。它们匆匆而来，也匆匆离去，只将他很重地拍进沙坑，留给他更加浓郁的窒息感。

一时间，裴峙只觉得眼眶变得酸涩起来。

风太大了。

于是他按住按键，关闭了车窗。

窗户关闭，车子里顿时更安静了。

袁珂听见动静，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在裴峙泛红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移开。

“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裴峙沉默了一会，却只是摇头：“算了。”

他放松身体靠住车座靠背，扯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现在这样已经够难堪的了。”

袁珂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发现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正尴尬着，幸好裴峙自己先开口了。

“帮我找个地方住吧，袁珂。”

袁珂闻言猛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