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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树仙的脸渐渐隐没,上下翕动的嘴唇变成干涸的树皮,“一切自有天意。去吧,不要说你受了本仙的庇护,事成之后,莫忘了你该做的事。”
一段柳枝悠悠飘落,芙蓉连忙伸手捧住。几乎同时,她发现自己的手变透明了,月光穿过她身体,投在空荡荡的地面上。
她的影子消失了。芙蓉又是怕又是喜,仙家神通,果然不同凡响,只需要一条柳枝就能让她隐身。若是她带着柳枝去钱庄当铺……
芙蓉赶紧止住自己的想法,她的继业聪明伶俐,夫子说他很有读书的天赋,远远超过他那个酸腐爹。她日后是要做进士母亲的,怎么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给儿子蒙羞?
芙蓉捏紧了柳枝,小心缠在腰带上,决然扣上了兜帽。姐姐,别怪她心狠,她也知道骊珠这些年不容易,又要出海采珠养家糊口,又要操持家务忙里忙外,但人妖殊途,一个妖物,还想占着正妻的位置吗?
她的儿子前途不可限量,不能有一个妾室母亲。骊珠不是看不起她出身青楼,嫌弃她脏吗?呵,她倒要看看,妖怪的血,能干净到哪里去。
赵沉茜藏在阴影里,正在凝神听那边的对话,突然看到芙蓉从树下消失了。赵沉茜心中一凉,不好,芙蓉可以隐身,她看不到芙蓉,芙蓉却可以看到她,岂不是危险?
最要命的是,芙蓉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黑衣人巡逻的脚步声。赵沉茜怕撞上芙蓉,不敢往前走,又无法后退,正进退维谷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她肩膀,低声说:“别说话,跟我走。”
容冲?赵沉茜认出他的声音,脊背慢慢放松,无声将自己交给他。
容冲带着赵沉茜穿入小巷,一路往前跑,赵沉茜正要提醒前面是死路,他突然扶住赵沉茜腰肢,拔地而起,跃上高墙。幸亏赵沉茜是那种受惊时不爱叫的性格,她紧紧抓住容冲手臂,跟着他飞檐走壁,月下穿行,终于在一座角楼上停下。
脚下黑衣人来回巡逻,无人看到他们就在头顶。容冲放开赵沉茜,说:“现在安全了。”
赵沉茜顾不上计较容冲的触碰,立刻扑到窗前,深深颦眉:“不好,芙蓉跟丢了。”
“没丢。”容冲走到她身边,朝下方洒落一阵粉末。粉簌簌落在地上,无形无色,突然,上面印出一双幽绿色的脚印,那双脚印没有停歇,快步往前走去。
赵沉茜惊讶:“这就是芙蓉?”
容冲点头:“没错。她拜的所谓仙人根本不是什么树仙,而是树鬼。”
赵沉茜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树鬼?”
容冲解释道:“天地有灵,故飞禽走兽皆可成精。树根植大地,冠朝苍天,不杀生不作乱,仅吸风饮露为生,最得天地钟爱。所以树妖比其他妖怪幸运些,被杀死后依然能凝聚精气,化为树鬼。如果汲取的养分够多,说不定还能重新生出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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