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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占鳌手拿花枪朝着床底下连扎了三四下,却始终没有扎到。他疑惑地说:“这床底下哪里有人?要是真有人,我连扎了三四枪怎么会扎不着呢?”
书中交代,白少将军在床底下之所以没被扎到,这里面有一段缘由。白少将军听见他们说要用枪扎,而这床本就是一个藤制的,他身体又十分灵便。当于占鳌用枪往床底下扎时,他就往上靠身,藤床的盖是软的,再加上有蚊帐罩着,外面的人根本就瞧不见他。看到于占鳌扎了几枪后不再扎了,白胜祖悬着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邓芸娘见床底下实在没有人,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于锦娘伸手拔出刀来,说道:“丫头,你休想逃走!你血口喷人,难道我像你那样不要脸吗?今天我就与你以死相拼!”于占鳌连忙说:“女儿,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让她去吧。她本就是个无廉耻之人!”于锦娘这才止住脚步,没有去追赶,邓芸娘于是离开了。
邓芸娘出了隐善庄,往前正走着,忽然看见对面来了一个人,借着星月的光辉,仔细一看,觉得好生面善。只见那人二十岁开外,身高七尺多,身穿一件蓝绸子长衫,内衬蓝绸子裤褂,脚上穿着青缎子快靴;面如白玉,两道英雄眉斜飞入鬓,一双俊目黑白分明,鼻如玉柱,唇似涂朱,手中拿着一个包裹,正好与邓芸娘走了个对面。那人一见邓芸娘,连忙过来行礼,说:“贤妹,这么晚了要去哪里?”邓芸娘仔细一瞧,忽然想起来了,说:“原来是谭二哥。”书中交代,这个人是云南府昆明县谭家庄的人,姓谭,双名逢春,是江湖绿林中的人。因为他身体灵便,武技高强,又长得仪表堂堂,所以人们送他绰号叫“玉面郎君神偷谭逢春”。他与邓天魁是知己之交,之前在邓家庄住了半载有余,与邓芸娘见过数次,两人彼此都有羡慕之心,无奈惧怕邓天魁,谭逢春不敢说一句越界的话。今日他从昆明县来,打算到邓家庄看看邓天魁,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邓芸娘。此时正往前走,忽然看见眼前有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口刀,好像是邓芸娘。借着星月光辉仔细一看,果然是邓芸娘,他连忙过去行礼,说:“贤妹,天都这么晚了,你往哪里去?”邓芸娘见是自己的意中人,便对谭逢春说:“谭二哥哥,你从哪里来?”谭逢春说:“我特意到邓家庄看看大哥和贤妹。”邓芸娘把自己家中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但她不肯说追赶白胜祖来到隐善庄的事,只说:“我哥哥被大清营差官所害,我是替哥哥报仇,追着仇人来到这里。刚才在隐善庄与于占鳌生了半天气,他把仇人给藏起来了。”谭逢春说:“咱们两个人去找他,替大哥报仇!”邓芸娘说:“好!”于是两个人转身又回到了隐善庄。
此时天已经三更了,众人都已安歇睡觉,只有老庄主于占鳌还没有入睡。虽然看见邓芸娘走了,但他担心有贼隐藏在院中,于是拿着刀想到后边去瞧瞧。刚走到女儿的院中,就看见楼上有两个黑影。于占鳌蹿上楼去,各处一找,发现正是邓芸娘与谭逢春。于占鳌说:“好贼!竟敢在我这里捣乱!”于锦娘还没有睡觉,听见父亲在楼下喊叫,自己拔刀从楼上出来,说:“爹爹,您先别动手,让女儿前去拿他!”老庄主吩咐道:“鸣锣!把我的庄兵调过来!”邓芸娘见情况不好,便与谭逢春跳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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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老庄主正要回到前面,忽然看见从女儿楼上跳下一个男子来。于占鳌拿着一把钢刀,说:“好贼人,别想走!”朝着白少将军就是一刀。白少将军手无寸铁,他本来是在床底下等人家都睡熟了,好趁机逃走,可看见这位姑娘一直不睡觉,心里十分着急。他见院中一乱,姑娘出去了,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打算趁乱逃走。刚一下楼,就被于占鳌拦住了,于占鳌说:“好贼!往哪里走?”摆刀就砍。白少将军往旁边一闪,说:“老庄主请先不要动手,我有几句话跟您说明白。”于占鳌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白少将军说:“在下姓白,名叫胜祖。我是大清营的差官,奉命捉拿吴恩,在邓家庄被邓天魁用迷魂袋擒住。他有一个妹妹名叫邓芸娘,把我带到她屋中放开,想要与我结为夫妻。我嫌弃她是八卦教匪的女儿,再者我是大清营的差官,不应该临阵收妻。我逃到这座花园子里,看见楼上无人,就躲进屋里,没想到是姑娘的绣房,因此我在床底下躲避了片刻。我并没有别的心思,希望庄主您三思。”于占鳌一听白少将军的话,心里一动,深知女儿是个烈性女子,“这位白少将军在我女儿楼上躲藏了两个多时辰,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老夫遗臭万年!”另一边于锦娘气得脸色大变,说:“好一个野男子,竟敢在我屋内乱串!”过来抡刀就砍,白少将军一闪身躲开了。于庄主过来说:“女儿不要动手,我看此人是一位正人君子。”过去把白少将军一拉,说:“壮士,跟我到前厅一叙。”拉着白胜祖来到前面书房,询问白胜祖的家世来历,白胜祖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情况重新详细说了一遍。于占鳌说:“原来是贵人来临,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只是我小女还没有许配人家,将军在那屋中虽说是避难,可要是传扬出去,这个名声就不太好听了,将军请三思。”白少将军是个聪明人,一听老庄主的话,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说:“老庄主有什么吩咐,我一定遵命。”于占鳌说:“我想把小女许配给您,还望将军屈尊,能够慨然应允!”白胜祖见这位老庄主话语温和,便站起来说:“既然老庄主如此抬爱,我有一段隐情要禀明。我本是正白旗满洲旗人,世袭的建威将军,家中父母已经定下了亲事,怕耽误了姑娘的青春。我这是直言不讳,这件事还望老庄主自己裁决。”于占鳌一听白少将军的话,说:“将军如果不嫌弃我家寒微,我情愿将小女儿许配给您做侧室夫人。”白少将军说:“既然如此,岳父请上,受我一拜。”于占鳌伸手搀扶,两人行了翁婿之礼,随后叫家人预备酒席,翁婿对坐,在书房里喝酒。天色渐晚,大家便安歇了。
第二天天明,白少将军本想回归大营,可老庄主苦苦挽留,说:“今天先在我这里歇息,明天再去也不晚。”白少将军就在这里用完早饭,和于占鳌在书房里谈论一些军旅之事。于占鳌以前在外面做过武职官,排兵布阵、军营规矩样样精通,白少将军也对答如流。说着说着,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家人来报:“外面来了八九个人,说是大清的差官,想在这里借宿一夜。”白少将军说:“您老人家出去迎接一下,我先在后面听听,也许是大清的差官,也许是贼人假扮的。您老人家把他们让进来,慢慢盘查,看他们的动作。如果是八卦教的奸细,您老人家就帮我立这一功,把他们拿住,解送到大清营去报功。”于占鳌点了点头,从里面迎接出来,把马成龙、马梦太等人让到客厅,和众人一交谈,才知道都是大清营的差官,于是派家人献茶。于占鳌仔细一看王天宠,说:“这位壮士,我看着眼熟,您莫非是陕西延凉卫的人?”王天宠说:“不错,在下正是。老壮士怎么知道?”于占鳌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有一个家兄做延凉卫的守备,我到他的任所时,令尊大人王光第做延凉卫的千总,那时您才十几岁,水性很好。自从那年在延凉卫见过一面,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老汉听人说,自令尊去世之后,您遨游四海,在福建台湾聚泉山创立山寨,制造战船,收揽英雄,虎踞一方,在苏州城独建奇功,金镖一出,退贼兵数万之众,当今康熙圣主老佛爷亲封为义士。如今没想到在此相会,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王天宠说:“原来是老前辈,小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来到贵府,还没登门递帖拜见,真是惶恐之极!”于占鳌说:“王义士这是哪里话!我今天给你们介绍个朋友。童儿,去后面把大爷请来。”小童儿去了不多时,把过海银龙白胜祖请到后客厅,与众人见礼。马成龙一看,说:“贤弟,我还以为你在邓家庄被邓天魁害了,没想到贤弟你还在这里。你是从哪里到这里的?”白胜祖把邓芸娘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详细说了一遍。大家一听,这才明白,一同落座。老英雄吩咐摆酒。白少将军来到吴恩面前,说:“八路都会总,你还认识我吗?”吴恩睁眼一看,正是在大竹子山假充毕道成的那位“神仙”,自己叹了一口气,说:“我既然被你们愚弄,如今被擒,只求一死罢了,你们不必多问!”白少将军说:“我今天请你喝酒,你喝不喝?”吴恩说:“喝。”白少将军给他倒了几杯酒,让家人喂了他两碗饭。顾焕章说:“哎呀!白贤弟,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你肯定愿意。”白少将军连忙说:“侯爷大哥,您要送给小弟的东西肯定错不了,不知是什么山海奇珍?”顾焕章说:“虽然不是山海奇珍,也是你我兄弟常用的东西。俗话说得好:‘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赐与佳人。’我这里有一口龙泉剑,能削铜剁铁,有三绝四艺的名声,我把这口宝剑送给兄弟你吧!”白少将军双手接过来,说:“谢谢兄长!兄长把这宝剑送给小弟,那兄长用什么呢?”顾焕章说:“我这里现在有一口太阿剑,是吴恩用的,如今落在我手里了。”正谈论着,家人摆开桌案,把酒菜摆好。众人正在喝酒,忽然听见号炮惊天,杀声震地,原来是小竹子山的坐山雕罗文庆,带领全山人马前来搭救吴恩,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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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空空观群雄逢隐士双宝镇豪杰探贼人
白少将军等在隐善庄于占鳌家中吃酒时,忽然听见号炮声响彻天空,有家人前来禀报:“庄北有一支人马,打着小竹子山的旗号,朝着正东方向而来,领头的是坐山雕罗文庆。”于占鳌一摆手,吩咐道:“把庄兵调齐,要是贼兵来了,立刻禀报我。”手下家人应声下去。大家在此开怀畅饮,一直吃到月亮爬上树梢,才停下杯盏。家人撤去杯盘,留下两个人看守吴恩,其余人都去安歇睡觉。一晚上相安无事。
次日天明,老庄主于占鳌派家人到庄东各路打探是否有贼兵,家人领命而去。于占鳌来到客厅,见众位差官老爷们也都起来了。顾焕章、马成龙等人准备告辞,于占鳌说:“侯爷与马大人先别着急,我方才派家人到江口各处打听,担心坐山雕罗文庆在沿途埋伏了人马。”倭侯爷一听这话,心中十分高兴,知道于占鳌是一位经历过诸多战事的英雄,于是大家就在这里等候消息。早饭过后,只见家人于荣、于华两人进来禀报说:“奴才奉庄主爷之命,到前方探听贼兵消息。坐山雕罗文庆在小路上埋伏了人马,还准备了干柴、硫黄、焰硝,等你们走到那里时,就放火将你们烧死。大路上有他的大队人马,你们得绕路奔向下江口过江,得多走四五十里地。”马成龙等人说:“好,我们不能久待,这就动身。”于占鳌说:“我们给你们预备一辆车。”马成龙说:“不用,让我们这位高大兄弟背着他吧。”
十位英雄各自带上兵刃,从隐善庄出发,一直往东南方向走,爬山越岭,走了大约数里路,看见前面有一带高山。众人顺着这道大山的山坡向上走,过了这道大山,才是下江口。众人迈步走在山坡上,踏上山岭,向上行进。只见这一座高山十分险峻。如何险峻呢?有赞为证:冲天占地,转日生云。冲天之处,尖峰笔直;占地之处,山脉悠远。转日的是岭头郁郁葱葱的松树,生云的是崖下嶙峋的岩石。松树郁郁葱葱,四季常青;岩石嶙峋,万年不改。林内常听夜猿啼叫,岸下常见妖蟒经过。山禽叫声呜咽,走兽吼声阵阵。山獐山鹿成群结队在松林里行走,山鸭山鹤大群密集地飞翔。山桃山果看不尽,山花山草应时更新。虽然山路危险难以行走,却是游人来往之处。
众人走到山顶,看见正北有一座庙,只有一层殿,东西各有配房。山门紧闭,上面有一块匾,写着三个大字“空空观”。众人走得口干舌燥,想找杯水喝。顾焕章说:“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敲门。”顾焕章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无量佛”,说道:“善哉!善哉!”接着有人唱起歌来。顾焕章仔细一听,里面唱道:玉殿琼楼,金锁银钩,总不如山谷清幽。蒲团纸帐,瓦钵瓷瓯,西山作伴,云月为俦。高官骏马,永无追求。我也不知春,不知夏,不知秋。万事俱休,名利都勾。乐清闲,乐自在,乐悠悠。唱完,出来一个人打开山门。顾焕章一看,出来的是一个老道。这老道年近七十,头戴如意道巾,身穿一件旧道袍,足下白袜青鞋,腰系水火丝绦;面皮微黄,黄中透亮,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鼻准丰满,四方口,花白胡须根根见肉。顾焕章看罢,连忙行礼,说:“哎呀!道兄请了。我们是从山下隐善庄来的,走得口干舌燥,希望道爷行个方便,赐给我们点水喝。”老道上下打量了顾焕章两眼,说:“你们几位请到庙内鹤轩吃茶。”顾焕章叫众人进了庙内,在西边鹤轩坐下,把吴恩放在旁边。老道吩咐小童儿上茶。小童儿十四五岁,长得机巧伶俐,烹了一壶茶来,给大家斟上。顾焕章问:“仙长尊姓大名?在这贵观仙山参修了多少年?”老道说:“山人是无名氏,自号贪梦道人。自古道:‘跳出三教外,不在五行中。’一尘不染,万虑皆空。终日在庙中参修,也不知度过多少春秋了。尊驾是何人?”顾焕章说:“我名叫顾从善,是聋哑仙师的门人。”那老道人一听,点点头说:“你们众人都是前程万里之人,只是当下气色不太顺畅,需要小心谨慎。”顾焕章知道这老道是清修之人,问:“仙长爷,看看我们众人以后的吉凶如何?”贪梦道人哈哈大笑,说:“我这荒山野叟,怎敢妄谈是非!众位吃完茶就请吧!”顾焕章等人告辞,出了空空观,顺山坡下了这座大山,来到下江口。
天色已晚,一轮红日即将西沉。下江口这里有个镇店,东西走向的大街,路北有几座客店。马梦太到江口看了看,今天不能过江,只能明天一早过,于是在街上找了个客店。路北是三义老店,众人进店,占了北上房五间。小伙计送上洗脸水。众人问小伙计:“这里过江到祁河寺有多远?”小二说:“离此七十五里远。”马梦太要了酒饭,正在摆酒,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小二出来,见有一位拉马的,头戴青泥得胜盔,身穿箭袖袍,配有巴图鲁坎肩,脚穿薄底靴子,肋下佩一口绿鱼皮鞘太平刀;三十多岁,淡黄脸面,两道重眉,一双大眼,鼻直口方,说:“小二,把上房给我们打扫干净。大清营瘦马老大人奉命探贼,要在你们这店里设公馆。”小二说:“我们这住着好几位大清营的差官老爷。”那拉马的说:“既然这样,我们去东边那座店吧。”马梦太听见外面说话,心里想:“哟,又来了一个瘦马大人。”正要赶出去看看,那拉马的已在东隔壁店住下了。马梦太心想:“等到夜里我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冒充我的名姓?”想罢,回到上房,对众人说了刚才的事。顾焕章说:“老兄弟,别管闲事,明天雇船把吴恩解送到大清营要紧。”马梦太点头答应,说:“今天咱们分前后夜值班。”王天宠、顾焕章说:“我们两人值前夜。”镇八方小陈平侯文、乐九州赛存孝侯武说:“我们二人帮你们守前夜。”高杰、白胜祖说:“我们两个人值后夜。”墨金刚白桂太、混海泥鳅姜鸿说:“我们二人帮你们守后夜。”马成龙一听,心中高兴:“我和马老兄弟,我们二人替你们睡觉。”众人说:“也好,你们二人歇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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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龙、马梦太到东里间屋中,两个人斜身躺在炕上。马梦太总是睡不着,心里想着到东边店内看看,那假马梦太到底是什么人。想罢,慢慢起来,带上短把刀、避血桷,出了北上房,爬上房顶。到东边店内一看,这店中是北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见北上房灯光闪烁,悬灯结彩,出入的都是差官戈什的样子。马梦太到了后窗户,用舌尖舔破纸窗,往里面一看,只见窗户里靠北墙有一张八仙桌,东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身高八尺多,头戴青泥得胜盔,戴着四品顶戴花翎,身穿蓝宁绸绣团龙箭袖袍,腰系凉丝带,配备齐全。看他相貌,面皮微黄,黄中透白,两道重眉,一双大眼,看年龄有三十多岁,显得很有精神。马梦太心中一动,看此人举止不凡,两旁站着四个戈什哈,大多是年富力强之人,听见屋里他在说话:“刚才你们去打店,他说那里住着差官,你们没问他姓什么?”那个人说:“我们没问他们姓什么。”正在说话时,忽见外面进来一个手下人:“回禀大人,外面有你两个师兄:一位姓洪,一位姓马,是河南卫辉府回回峪的人,要去大营拜访你老人家,路遇特来拜访。”只听那假马梦太说:“去把吴寿、宋生两人叫来。”这人转身下去。
不多时,叫上两个人来,二十多岁,家人打扮,长得很伶俐,一个白脸膛,一个黄脸膛。白脸膛的叫吴寿,黄脸膛的叫宋生。来到这里,给假马梦太行礼,说:“主人呼唤,有什么事?”那人说:“你们两个人到外面看看,来的这两个人,姓洪的、姓马的,说与我是师兄弟,盘问一下他们从哪里来的?要是蒙事的,当场把他们拿住。”吴寿、宋生答应着出来,到了店外说:“哪位找我们大人?”只见那边过来两个人,说:“是我。”吴寿睁眼一看,答话的人四十多岁,身穿青洋绉大衫,脚穿青缎子三镶抓地虎靴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面如重枣,两道粗眉,一双大眼,鼻准丰隆,四方口,沿口有黑胡须。下边站着的那位是紫脸膛,环眉大眼;身穿蓝绉绸大衫,脚穿青缎快靴,三十五六岁,过来说:“你们两个人是瘦马大人的家人?”吴寿、宋生说:“是,不错。你们二人是我们大人的师兄弟,可见过我们大人的面?”那面如重枣的人说:“没见过。我姓洪,叫洪永太。”用手一指,说:“那白净面皮的是师弟,叫马清太。你回禀你家大人,我们二人奉师命特意来瞧他。”吴寿、宋生说:“你们二人在此稍等,我这就回禀主人。”
吴寿、宋生回进里面,把此事回禀了。假马梦太一听,心中一动,心想:“我本是冒充瘦马马梦太,想探大清营的消息。他二人今天前来,要是一盘问,不就把我的机关泄露了?不如把这两个人诓进来,拿住他们,解送到大竹子山去报功。”主意已定,告诉吴寿、宋生说:“请!”不多时,把洪永太、马清太请至上房。二人一见马梦太,心中一愣。洪永太听他师傅老筛海回教正说过马梦太的长相,为人极其瘦弱,如今见此人五官相貌,与师傅说的相差甚远,简直是天壤之别。洪永太说:“马老大人在上,洪永太有礼。”假马梦太连忙站起来,说:“师兄驾到,小弟未曾远迎,很是不恭,望兄长恕罪!”洪永太说:“哪里话来。”假马梦太与二人行过礼,吩咐:“吴寿、宋生,传外面摆酒。”洪永太说:“贤弟且慢。这店中的东西,我们二人吃不惯,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假马梦太正在说话时,忽然听见院内有人大喊:“好贼人!竟敢冒充马老太爷的名姓!”把屋中的假马梦太吓得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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