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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大江东去日西流,百感茫茫不可收。
万里一身常作客,五年三度此登楼。
凌空便去准如鹤,小立旋飞我亦鸥。
碌碌恐防仙子笑,题诗焉敢姓名留。铁太岁高冲、百花僧周铠二人正在谈论之际,忽见那个人从外面蹿进来,说:“呔!小辈,大老爷我在此久等多时,待我来!”铁太岁一闻此言,正是那哑嗓儿男子,不由气往上撞,说:“无知的小辈!”站起身来扑奔那人,挥拳就打,两个人打在一处。后面马梦太等看的真切,见这人与铁太岁打在一处,武艺高强。这六个人出来了,在天棚底下瞧看热闹。见那百花僧周铠把袖一挽,衣服一掖,跳过去帮着动手。高杰在旁边看够多时,见百花僧周铠过去,两个人与那人动手。高杰又带了酒啦,过去要帮着那人与铁太岁动手,一个箭步蹿将过去,照定铁太岁高冲挥拳就打,这高冲急架相还。百花僧周铠就与那人打在一处。铁太岁被高杰一脚踢在柳泉居门外,他那手下家人各拉兵刃要帮着主人动手。那马成龙气往上撞,伸手拉出大环金丝宝刀;朱天飞、顾焕章、马梦太、王天宠四个人各拉兵刃,说:“你们这伙人,太是欺生,倚多为众,待我等来结果了你等的性命!”那个哑嗓儿见众人过来要帮着他动手,他飞身蹿上天棚,竟自去了。铁太岁高冲、百花僧周铠一见众人拉出兵刃,不敢与众人动手,带着从人出离柳泉居,慌慌张张的竟自跑了。
跑堂的过来说:“你们几位快走吧,这个乱子可惹的不小!他这一走,回去带来许多的打手前来,你们几位性命休矣!”高杰说:“我们本待要走,冲着你这句话,我们倒不走啦,我倒看看他带多少人前来找我们打架!”小王三说:“你们六位倒不必如此,祸不是你们六位惹的,是那哑嗓儿那个男子,他已然走了,你们几位何必在此生这闲气!”马梦太问:“他家住在哪里?他家共有多少打手?”小王三说:“他原先在镖行保镖,后来他养着些匪类之人,操练拳脚。我们这永善县被天地会八卦教所占,那位高冲就归随了天地会八卦教了。此刻他手下有二百名打手,还有一个姓郭,叫郭明,绰号人称闹海蛟,他是奉八路都会总派来镇守永善县,招安这一方的百姓。我们这里买卖铺户全都关了,都是他们天地会八卦教闹的。按铺户捐钱助饷,大小买卖,十收八九。竟等官兵前来。你们六位是哪里来的?”马成龙说:“我们是从兴隆镇来,要到昭通府七宝镇,前去访朋友去。”
正说之间,只听正南上一片声喧,那铁太岁高冲带领着一百多名打手,扑奔柳原居而来。小王三说:“你们几位看看,来啦!”这高杰站在柳泉居的门首,从马上把自己浑铁枪摘下来,见铁太岁高冲拿着一条铁棍,有茶杯口粗细,百花僧周铠拿着明晃晃一把鬼头刀,后面跟着有一百四五十名打手,个个手使长枪、铁棍、木棒、铁尺,来至柳泉居近前,说:“你们几个人出来!大约你们几个人也走不了!”那高杰摆浑铁点钢枪,一声喊嚷说:“你这伙小子,原来是个反叛!方才我要知道你们,断不让你逃走!”高冲说:“鼠辈,你叫什么名字?”高杰通了姓名,拧枪就刺。高冲用铁棍往上一崩,高杰撤回枪来,分心就刺。高冲微往旁边一闪,摆铁棍盖顶就砸。两个人走了七八个照面,杀的难解难分。马梦太敌住百花僧周铠,这一伙打手就把马成龙、顾焕章、王天宠、朱天飞四个人围住。这些打手如何是四位英雄的对手?顾焕章的太阿剑摆动如飞,走开了一片的剑光,这又是一口宝剑,能削铜剁铁,切玉断金,顾焕章是修道之人,不肯伤害生灵,用宝剑净削贼人的兵刃,或者是削一个耳朵,把鼻子削去的。马成龙说:“你们这些个不知死活的小辈,我来结果你的性命!你们可认识临敌无惧、勇冠三军马成龙的厉害!”那些打手一听马成龙说出真名实姓来,吓的胆战心惊,说:“可了不得啦!马成龙来也!你们大众休要动手,咱们走吧!”那些打手一哄而散,连那百花僧周铠和铁太岁高冲二人也竟自逃命去了。马成龙等六个人也不追赶,算还了酒饭帐,这六个人各自拉马进了永善县的城。见日已西垂,并无有一座客店。无奈,这六个人出了南门,见关厢内甚是荒凉,并无铺户,就是一片土房、还都是些居民住户人家。六位英雄正往前走,忽见正南那里站定一人,目不转睛,只望这边瞧。马成龙等六个人到了临近,说:“借光,我和你打听打听,这里有店没有?”那人说:“我看你老人家甚是眼熟,你老人家姓马吧?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马家庄的人吗?”马成龙一听那人说话,耳音甚熟,仔细一看,见那人年有三旬以外,五官窄小,面皮微黄;身穿浅蓝布的裤褂,足下白袜青鞋。看罢,心中一动,说:“朋友,我看你甚是眼熟,彷佛在哪里见过你似的,我一时竟想不起来。”那人说:“马大人,你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直隶保定府的人,你老人家那一年由宁夏府来,住在我们那里的店内。我们掌柜的姓郭,你在我们店内还病了一场。”马成龙一听,想起来了:“自那年在宁夏府大闹苏州街之后,我在保定府店内病了一场。啊,这个人是那店中小伙计。他们店中掌柜的是个好人,还周济我一吊钱盘费,我才能到得京都,见着我恩兄孙其广,我方能有今日。”马成龙想罢,说:“伙计,你怎么来到这里?”小伙计说:“我本姓李,原籍保定府清苑县人,自幼父母双亡,就剩我孤身一人。我们店也关了,掌柜的死啦,我这才来至云南永善县,有我一个亲娘舅在这里跟官,我投奔前来,正赶到,不想此处闹天地会,我舅舅也吓死了。这南边有一座关帝庙,庙中有一位和尚,是个瘫子,与我舅舅有交情,我在他庙中借住。后来他把使唤人散了,就叫我在那庙中帮忙,当一名小伙计,每月给我工钱三吊。先我一去时节,和尚待我甚好,后来日久,人心不长,和尚颇有脾气,烧香、扫院子,庙中一应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照管,他还不准招闲杂人在庙中去。”那马成龙闻说:“甚好,伙计,你不必发烦,你把我们带到庙中住宿一夜,明日你跟我到军营当差,我给你打一份差使,你意下如何?”李伙计说:“甚好,你们几位要跟我到庙内,千万千万你们可别嚷!要叫和尚听见,他犯脾气,恐怕得罪众位,恐有不便。”马成龙说:“你自管放心,我绝不能给你坏了事。”
李二带着众人往南,出离关厢。走了有一里之遥,见大道东边路北有一座庙,山门关闭,东边有一个角门。李二来至角门以外,把门推开,叫众人把马拉进去,拴在院中树上。马成龙一瞧,这庙东西各有配房三间。把众人让至东厢房屋内坐下。马梦太看这屋中倒也干净,靠东有一张八仙桌,两旁各有椅子。南里间屋帘子挑起来,往里一瞧,是顺前檐的大炕,也有桌椅、条凳。众人在里间屋中落座,李二说:“我先到西屋里把和尚伺候完了,咱们再说话。”李二转身出去,到西里间屋内。众人听见在屋内说话,是个哑嗓的和尚,说:“李二,你才回来?”李二说:“我买了些个零碎东西,故此来的晚点。”那和尚说:“外边院内什么‘披咚喋咚嗒’?天也不早了,该关门睡觉啦!”李二说:“我外面没什么动作,我去烧香去,你先睡吧。”李二转身出来,到厨房烧了一壶茶,给六个人拿了去,来到东厢房,说:“你们几位喝茶吧,我烧完了香,咱们再说话。”李二手中拿着一股香,分开就在这屋里点着了,说:“马大人,你们是从哪里来?天到这般时候,还要往南走哩?”马成龙说:“我们是从湖耳山来,要探龙峒山去,访问过海银龙白胜祖的下落。走错了道儿啦,我们才来至此处。”马成龙正说到这里,觉着头眩眼迷,不省人事,登时仰身栽倒就地。朱天飞、王天宠、顾焕章、瘦马马梦太、高杰,这五个人也迷糊过去,翻身栽倒就地。李二说:“好!你们六个人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庙主,你快来吧,我已然把马成龙这六个人给拿住了!”只听的西里间屋内说:“好!我去结果他的性命,断不能饶他!”百花僧周铠从西屋中把鬼头刀手中一擎,后面跟定正是铁太岁高冲。这两个人是从柳泉居被马成龙这六个人打得一个落花流水,有一个家人名叫高虎,说:“庄主爷,别动手啦!你看那几个全是大清营的差官。老爷,咱们走吧!”因此周铠、高冲二人带手下的打手,这才回高冲家中。到了厅房之内,高冲说:“你等有什么主意?咱们把他这六个人结果了性命,也立一件奇功。”旁边过来一个小伙计,名叫李二,他乃是保定府的人,他在店中当过小二,认识马成龙是大清营的人,他叫高冲、周铠二人跟着,到了关帝庙之内,他定下这条计策,他把这六个人引到庙中,在那高香里暗插上一支熏香,他自己闻上解药,点着香,把六位英雄熏过去。他这里一叫,百花僧周铠、铁太岁高冲二人拉刀过来。不知六位英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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