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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掀开,我检查一下肺部。”
陈安依言掀起T恤下摆。腹部和胸口多处乌青,右肋下那片尤其重,颜色几乎发黑。张医生安静地听了肺音,又捏了捏伤处,确认没有内出血的风险。
“你体质不算差,应该熬过去了。”张医生摘下听诊器,边整理器械边说,“我昨天留的退烧药吃了吗?”
“吃了。”
“嗯。剩下的几种,照说明按时吃。你这两天别乱动右手,我刚才看了,肿还没完全消,神经扭伤要一段时间恢复。需要我下次来带点消肿药膏吗?”
“不用了。”陈安回答得很干脆。
张医生抬眼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比他见过的很多社团里的人都要狠,昨晚到现在他没见过他皱一下眉。
他没再多说什么,收起器械离开。
门关上的一刻,屋里又归于寂静。
太平山的天总是亮得比九龙城寨快。
清晨七点,佣人开始打扫走廊,厨房传来轻微的锅碗碰撞声,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
陈安早就醒了。
已经过去三天,伤虽然还没好透,但他已经能自由活动,他不打算再躺下去。再不出门,这件事迟早会传到沉兆洪耳里。
他没想过告诉沉兆洪。
动手的是沉家的孩子,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晚听到她叫沉纪雯“堂姐”。
沉纪雯那晚没有责罚,没有追究,态度已经足够清楚。
他现在还没有资格把事情闹大。
陈安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动作有些缓。镜中的自己眼圈发青,左脸还残着浅浅的淤青。
他随便咬了口早餐就出门,他走了十几分钟下山,在巴士站默默等着去湾仔的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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