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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单元3:晚饭只有草 续(第4页)

“别、别让龙王收我!”李财主突然跪地,锦缎马褂蹭着地上的“龙鳞粉”,暗金色沾在衣摆,却在灯火下泛着灰——像条被剥了鳞的蛇,“那龙骨…是陈公公给的,他说用无主孤魂的骨祭龙王,能保护堤不漏……”

张小帅盯着供桌下的暗格,鳞片甲突然发烫——跟昨夜靠近虎娃他爹尸身时一样。他踢开暗格,里头滚出个木匣,装着十二根“龙齿”——其实是从乱葬岗捡的人牙,每颗牙上都刻着生辰八字,跟他鳞片甲里衬的铸模图,分毫不差。阿七翻开《本草纲目》,故意把“龙齿:主惊痫,久服轻身”念成“龙齿:主惊冤,久服心凉”,算珠串成的“龙形”晃得更凶,红绳扫过木匣,竟把“生辰八字”扫成了“沉冤八字”。

夜风卷着姜黄粉灌进祠堂,“龙王像”的“龙须”——那片带刺的野蔷薇叶,此刻沾着粉,像极了龙角流的血。张小帅捡起虎娃他爹的腿骨,骨节处还留着被砍断的痕迹,跟李财主家护堤的缺口,同个弧度:“陈公公的‘丹道’,连龙王都要骗——用孤魂骨当‘龙骨’,拿冤血当‘龙血’,哄着你们往护堤里填死人,自己却在背后收‘龙王祭’的香油钱……”

寅时的梆子响过,李财主家的长明灯全灭了,只剩大牛竹架上的红绸,在夜风里飘成面“冤旗”。张小帅把“龙鳞粉”撒在护堤缺口,暗金色粉末混着虎娃他爹的腿骨碎末,竟在缺口处聚成个“填”字——不是“填洞”,是“填冤”。阿七把算珠挂在护堤柳树上,红绳晃出的影子,落在李财主苍白的脸上,像道永远洗不净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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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进护堤时,虎娃蹲在祠堂门口,手里捏着用姜黄粉和面粉做的“小龙”——龙身上的鳞,是用张小帅鳞片甲掉的残片嵌的,此刻沾着晨露,像极了真的龙在流泪。张小帅摸着胸口发烫的鳞片甲,忽然发现甲叶纹路里的“伪龙鳞粉”,竟在雾里映出个“真”字——不是“真龙”,是“真人”,是用脏事堆成的“龙王祭”里,永远洗不净的、活人的真。

大牛扛着竹架往乱葬岗走,竹节间还沾着“龙鳞粉”,每走一步,就往地上掉些暗金色的粉,在青石板上拓出条“人”形的路——比任何“龙辇”都踏实,比任何“龙王”都鲜活。小李抱着《本草纲目》,缺页处的“龙骨”条目上,不知何时被虎娃画了个歪扭的笑脸——用的是姜黄粉,混着他爹的血,却比任何丹砂都暖。

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屠龙刀”,从来不是钢铸的刃,是活人心里的冤,是灶灰里的真,是把姜黄粉和锅灰揉在一起,撒向伪龙王的、不掺假的魂。张小帅望着渐亮的天际,李财主家的“龙王像”在雾里渐渐模糊,只剩他鳞片甲上的“真”字,在晨露里闪着光——像块敲碎伪龙壳的砖,让藏在里头的脏,跟着姜黄粉一起,散成喂饱活人良心的、不烫的光。

梆子敲过五更,护堤柳树上的算珠还在响,红绳晃出的“沉冤八字”,正顺着河水,漂向乱葬岗的方向。张小帅摸着虎娃捏的“小龙”,发现龙尾处缺了片鳞——那是他故意留的,为了让阳光漏进来,让冤魂的哭,顺着缺口,变成洗干净这世道的、不咸的雨。

而那装着姜黄粉的陶罐,此刻正躺在护堤下,罐口的“伪龙鳞粉”,正被晨露泡成糊状,顺着泥土渗进虎娃他爹的骨缝——不是“祭龙王”,是“葬贪心”,是让每个拿死人骨当“龙骨”的人,都在这糊里,看见自己心里那条吃人的伪龙,如何被活人用姜黄粉和灶灰,一点点剥了鳞,露出里头藏着的、比鬼还丑的,人心。

第一章 鳞印

东河村的祠堂梁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墙缝漏进的月光把供桌切成明暗两半。死者泡胀的脸贴着斑驳的木纹,嘴唇翻卷如开裂的莲蓬,青黑牙床间卡着半片烂菜叶——那是今早捞尸时从河底扯的,沾着的淤泥里,还嵌着枚刻着“李记”的铜钱。

张小帅的指尖停在死者小腿溃烂处,腐肉边缘翻卷的弧度,竟和他鳞片甲的锯齿状甲叶分毫不差。更刺眼的是死者胸口那片铜钱大小的淤青,暗紫泛青的印子中央凹下,边缘凸起的纹路呈放射状,像块被按进皮肉里的金属——和他里衬的鳞片金属片,从形状到纹路,一模一样。

“头儿,这淤青……”阿七的声音带着颤,手里的火把映得死者瞳孔发灰,“跟你去年在乱葬岗被野狗抓的伤,位置一样。”他盯着张小帅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道淡青色的旧疤,此刻在火光下泛着微光,竟和死者胸口的淤青,形成诡异的对称。

老王瘸着腿凑过来,旱烟袋的火星子溅在死者溃烂的皮肤上,竟没冒出半点青烟——腐肉早没了生气,唯有胸口的淤青还带着诡异的“活气”,边缘的细微血管里,隐约凝着暗红的血珠,像鳞片甲的甲叶缝隙里,永远擦不净的血渍。

“是鳞片甲的印子。”张小帅忽然扯开领口,金属鳞片在火把光里泛着暗红,甲叶中央的凹陷处,还沾着今早筛面粉时漏的细粉,“去年陈公公赏给王扒皮的‘御赐鳞甲’,每片甲叶都刻着‘镇魂’符——这淤青,是有人拿鳞甲直接按在死者胸口烫出来的。”

话音未落,死者溃烂的小腿突然“噗”地冒出气泡,腐肉下滚出颗圆滚滚的东西——是颗烤焦的麦仁,跟虎娃今早捏面人时掉的,一模一样。阿七蹲下身捡起,发现麦仁表面刻着歪扭的“张”字,焦痕边缘泛着暗红,像极了张小帅鳞片甲发烫时,在青砖上烙出的印。

“李财主去年沉河的虎娃他娘,胸口也有这种印子。”老王的旱烟袋敲在供桌上,震落的灰尘扑进死者翻卷的嘴唇,“当时仵作说‘河神咬的’,现在看……是有人拿鳞甲当‘河神牙’,往死人身上盖‘镇魂印’。”

夜风突然卷着纸钱灰灌进祠堂,死者胸口的淤青在灰雾里忽明忽暗,竟隐约映出鳞片甲的轮廓。张小帅盯着那印子,忽然想起三天前在义庄看见的场景:王扒皮的小厮往“圣恩赐棺”里塞丹砂布,布料边缘绣的鳞纹,跟他里衬的甲叶,用的是同一个铸模。

“走,去李财主家地窖。”他扯下死者腕间的红绳——绳结里嵌着半片鱼鳞,银白泛青的鳞片边缘,刻着细小的“戊申”二字,跟他鳞片甲内侧的铸字,同个年份,“陈公公的‘丹道’要‘阳魂镇阴魂’,用活人穿的鳞甲给死人盖印,让冤魂永世困在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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