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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再次决堤,“报告单……张云雷书房……那个盒子……手术日期……”我语无伦次地试图拼凑信息,“孟哥,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他好不好?”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嘴里,呛得我一阵咳嗽。
孟鹤堂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同情,或许还有一丝对杨九郎的埋怨。“唉……你这丫头……还有九郎那倔驴……”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肯定地传来,“手术早就做完了!别担心!是良性的,声带息肉,切得很干净!”
良性的……切得很干净……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的咒语,瞬间抽走了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里最后一丝力气。双腿一软,我几乎要瘫倒在冰冷肮脏的雪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冰冷的铁艺栏杆。巨大的、迟来的庆幸感如同温暖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中冰冷的堤坝,与之前汹涌的悔恨和担忧猛烈地冲撞在一起,激荡得我浑身都在发抖。眼泪流得更凶了,却是滚烫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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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他……”我哽咽着,声音抖得厉害,“他现在在哪?嗓子……恢复得怎么样?”
“手术挺成功的,”孟鹤堂的声音温和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不过你也知道,嗓子这地方多金贵,术后恢复期长着呢。医生要求绝对禁声至少一个月,现在才过了小半个月,他那个急脾气,憋得够呛。”他似乎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人在家休养呢。社里给他下了死命令,年前不准露面,安心养着。辫儿哥……呃,张云雷也隔三差五过去盯着他,怕他忍不住说话。”
在家……休养……
心口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巨石,终于被彻底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无处安放的冲动——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孟哥!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匆匆道谢,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但那份急切已经转化成了明确的行动力。
“哎,晚晚……”孟鹤堂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劝我冷静,也许是提醒我杨九郎现在的情况,但电话已经被我急不可耐地挂断了。
寒风依旧凛冽,刮在脸上生疼。可胸腔里却像是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我站在路边,大口地喘着气,呼出的白雾在昏暗的路灯下迅速消散。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和雪水,冰冷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曾经无比熟悉、却又刻意远离了三个月的地址——杨九郎家的地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再是绝望的鼓点,而是充满了一种急切的、混杂着巨大愧疚和失而复得般庆幸的擂动。
车子在城市的霓虹灯影中穿行。车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片朦胧的光带。我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支撑点。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孟鹤堂的话:“手术很成功……在家休养……绝对禁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却又勾画出他此刻可能忍受的不适和无奈。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闷?嗓子不能说话,该多难受?张云雷过去看他……他们会不会提起我?提起我那场狼狈不堪的表白和随后漫长的消失?
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缠绕着那颗急于奔赴的心。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终于,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付钱,下车。双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寒风依旧,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匆匆走过。我裹紧了羽绒服,几乎是跑着冲向杨九郎所住的那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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