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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三个字:“画皮鬼。”
“喀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老司手中那枚边缘锋利的摄魂铃,被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捏紧,锋利的边缘瞬间在他布满老茧的指腹上割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渗了出来。他擦拭的动作彻底停住了。
空地上那股浓烈的尸臭味,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虫鸣似乎都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那几具僵直的尸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斗笠垂下的黄布符咒微微晃动,投下扭曲拉长的阴影,如同活物在蠕动。
老司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了我。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浑浊,而是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如同两把淬了毒的锥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悸和深深的忌惮!他指腹上那滴血珠缓缓滚落,滴在藤箱边缘一块暗褐色的污迹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暗色。
“你…是为它来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浑浊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出昏黄的灯光和我苍白的脸,以及一种混杂着恐惧和了然的复杂情绪。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握着无常令牌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触感直透心底。“职责所在。” 我的声音同样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肃杀。
老司沉默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指腹上那道细微的伤口,又看了看旁边那几具僵立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眼神中的惊悸稍稍褪去,被一种沉重的、带着悲悯的阴郁所取代。他拿起那块沾血的破布,随意地按了按伤口,然后将摄魂铃小心地放回藤箱。
“祸事…天大的祸事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苍凉,饱含着一种对这片土地深沉苦难的无力感。
“麻家寨…柳溪镇…还有更远的几个小寨子…” 老司的声音如同梦呓,又像是在讲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古老传说,“前前后后…怕是有不下二十条人命了…死得惨啊…”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那沟壑纵横的皮肤,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暗示:“脸皮…都没了!整张脸皮,被剥得干干净净…手法利落得很,就像…就像剥一张刚烫过的羊皮…”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切身的寒意,“就剩…血糊糊的肉,还有那…瞪着的眼珠子…”
我静静地听着,后背那处旧伤的冰针感似乎更强烈了。胸口的鬼玺碎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仿佛被这浓烈的怨气和恐惧所引动。
“更邪门的是…” 老司浑浊的眼中恐惧之色再次涌现,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到什么,“那没了脸皮的死人…隔天…或者隔几天,会‘活’过来!”
“活过来?” 我眉头紧锁,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这超出了寻常厉鬼作祟的范畴。
“不是真的活!” 老司用力摇头,斗笠下缘的黄布符咒跟着晃动,“是有人…顶着那张刚剥下来、还血淋淋的人皮!顶着它,大摇大摆地回到寨子里!回到死者的家里!那声音,那走路的姿势,甚至一些小动作…都一模一样!连死者最亲的亲娘老子、婆娘娃儿,都认不出来!只当是自家的人,在外面摔了跤,蹭破了点皮回来了…”
他讲述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这湿热粘稠的夜晚都仿佛降了温。
“然后呢?” 我的声音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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