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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莺入巢（第1页）

与“灰狼”的初步结盟，像在紧绷的弓弦上暂时松了一扣，但“磐石”基地的空气并未轻松多少。“血獠牙”宣告的三天期限如同悬顶利剑，卡恩提供的关于其行动模式的部分情报--风格狠辣，擅长渗透与强袭结合更让防御压力倍增。罗帅如同磐石般坐镇指挥中心，一道道指令冰冷下达，将基地打造成布满尖刺的钢铁刺猬。

陈野的病房，成了临时的“战略忽悠部”兼“康复中心”。他依旧被勒令卧床，但那只完好的手和那张嘴可没闲着。卡恩派来的联络官“一个沉默寡言但眼神精悍的老兵”成了他“聊天”的对象，美其名曰“加深盟友感情，共享情报”。实际上，陈野正变着法地从对方嘴里套取关于“灰狼”的作战习惯、装备偏好乃至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江湖见闻，同时把自己在“摇篮”行动和基地防御战中总结出的、关于“基石”作战特点的碎片化信息，真真假假地掺和进去。他说话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笑，眼神却锐利如鹰，捕捉着对方最细微的反应。

“所以说啊，老兄，”陈野啃着新补充的奥利奥，对着联络官侃侃而谈，“对付‘血獠牙’这种疯狗，光缩在壳里不行，得放点带血的诱饵出去，等他们扑上来，再关门…呃，关厂门打狗！你们‘灰狼’不是最擅长野外设伏吗？正好练练手…”

林夏坐在一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加密情报和基地防御系统的微调指令。听着陈野那套半真半假、忽悠人不偿命的“战术交流”，她偶尔抬头瞥他一眼，眼神复杂。这家伙明明只剩半条命，脑子却转得比谁都疯，那张嘴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可偏偏…这种近乎无赖的生机勃勃，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像黑暗里摇曳的一簇火苗，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取暖。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但陈野和那佣兵的笑谈声，总是不经意地钻进耳朵。

就在这时，罗帅带着一身寒气，和一个陌生的身影，推开了病房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罗帅身后那人身上。

那是个女人。

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身量高挑，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外面松松垮垮罩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精致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唇。她双手插在连帽衫口袋里，姿态随意，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走进的不是高度警戒的战区病房，而是自家后花园。

然而，当罗帅沉声开口时，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血獠牙’的先锋，‘剔骨刀’索姆，死了。”罗帅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半小时前，死在城西废弃的地铁通风管道里。一击毙命，喉骨粉碎。现场没留下任何有效痕迹，除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夜莺造型的金属徽章。徽章做工极其精致，夜莺的翅膀边缘薄如蝉翼，透着森然寒意。

“‘夜莺’。”罗帅的目光扫过病房内众人，最终落在那个连帽衫女人身上，“暗网排名前三的幽灵杀手，情报掮客，偶尔也接‘清道夫’的活儿。索姆的人头，是她递来的‘投名状’。”

连帽衫女人终于动了动。她缓缓抬手，用两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指，轻轻推高了帽檐。

一张足以令人屏息的脸暴露在灯光下。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五官精致得如同大师雕琢的瓷器，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和空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是一种极淡的琉璃灰色，清澈见底，却又像蒙着一层终年不散的薄雾，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其中留下倒影。她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扫过罗帅、卡恩的联络官，在陈野缠着绷带的空荡右肩和林夏打着固定板的左臂上略作停顿，最后，毫无波澜地落回罗帅脸上。

“薇拉。”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泠泠的，没什么起伏，像冰珠落玉盘，“或者，按你们的习惯，叫我‘夜莺’。索姆的人头，是门票。”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陈野，琉璃灰的眸子在他苍白的脸上和他手里捏着的半块奥利奥上停留了一瞬，极其轻微地歪了下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要暂时停留。这里，看起来是风暴眼里唯一还算…有趣的地方。” 她的话语里没有请求，只有平静的陈述。

病房内一片寂静。卡恩的联络官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眼神充满警惕。一个能无声无息干掉“血獠牙”先锋的顶级杀手，主动上门？这比明刀明枪的敌人更让人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