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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鬼太子不动声色的视线从宣静河脖颈处移开,问:“我们如今还去氿城吗?”
从表面完全看不出刚才他脑子里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宣静河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瓮中的猎物,闻言只摇了摇头:“我金丹有损,未来数载都未必能恢复,此刻去氿城怕是只能送死。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尽快将瘟疫之事通知岱山仙盟,让他们派出大量人手来清剿活尸,才能阻止瘟疫继续散播。”
曲獬怅然轻轻“噢”了声,良久不语。
“怎么?”
“……”
宣静河蹙眉道:“曲公子?”
曲獬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黯然笑问:“如果回了仙盟,矩宗大人说收我为徒的话,还会作数吗?”
宣静河神情蓦然一怔。
昨夜他说这话是因为觉得自己必死矩宗死了曲獬却活了,回仙盟后各位宗师怕不是要把曲獬撕成碎片,因此他只能用这个办法临终托孤,并不是真心想收徒。
宣静河对自己是什么命格心知肚明,习惯于在沉默中为所有人考虑周全,但从不跟任何人过从甚密,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与这世间红尘格格不入,独自站在山巅远眺众生。
他太独了,从本能里就拒绝跟任何人产生长期的关系。
宣静河吸了口气,委婉道:“曲公子……”
曲獬却没有给他把话说死的机会。
“大人不用多言。”他倏然起身扶住宣静河,一条手臂稳稳托住了他全身的重量,温声打断道:“在下与大人先是萍水相逢,后又同生共死,这一路生死对我而言就像个荒诞又绮丽的梦。是在下一时糊涂,竟想把这梦境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说着他笑了一笑,声音柔和地道:“方才是我无理,矩宗大人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曲獬天生音调华丽,说话时微低着头,微妙的气流几乎拂过宣静河鬓发。
但那只是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