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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是北方的农历三月底,夜里的天气依旧非常寒冷。芦苇荡里结着的一层薄薄的浮冰仍未化去,马蹄踩在上面仍然是不断的打滑。不断的有马匹上的异族兵士因为战马打滑从马上摔落下来。
搜寻的过程并不顺利,在这种鬼天气不能像别的兵士一样享受醇酒和俘虏的女人,反而被差遣出来搜寻那个胆子大得竟敢逃出来的女人,这让许多异族兵士本能的有些愤懑,嘴中喃喃着若是抓住那个逃走的妇人定要将她生吃了。
芦苇荡不很大,很快这一队异族士兵就搜寻到了芦苇荡中间芦苇密集的地方。恰在此时,忽地在这一片芦苇荡东边的小树林里传出来了颇大的枝叶被踩踏的声音。
“快!在那边!”骑在马上的异族将领大喝一声,手中长刀一指,当先策马往芦苇荡东边的那片小树林奔去。其余的异族骑兵兵士赶忙带转马头随后跟上。
漆黑的芦苇荡中间,一位妇人慢慢的从覆着薄冰的芦苇荡地面上爬起来,顺手将另一个伏在她旁边冰面上的孩子拖了起来。孩子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两只小手完全被冻得麻木了。
轻轻的分开面前浓密的芦苇,看着那一队手执火把的异族骑兵往芦苇荡东边的小树林驰去,那妇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待得再吸入一口清冷的空气时,她已经紧紧牵住身旁的孩子猫着腰往芦苇荡西边的那一片密林中快速行去……
十一年后,南宋绍兴八年,宋高宗赵构定都临安。
临安城一座名叫万金赌坊的赌坊内,一张赌桌上,十几二十几个赌客正在赌大小。庄家高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众赌客有押大,也有押小的,桌子上堆了两堆银钱,有散碎银子,也有整个的银锭。
“开!大!”随着庄家的一声高喊过后,人群中好一阵骚动,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捂脸痛哼。其中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子笑得尤其大声,笑毕,将摆放在“大”那一个字上的一推银钱全部呼啦一下推到自己身前,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将那一堆银钱仔细的拾起放了进去。
旁边一位看起来很是猥琐的中年男子伸手往那赢钱的小子肩膀上重重的一拍,满是眼热的说道,“我说福哥儿,你那手昨天摸甚东西了,怎的恁好的手气?”
那叫福哥儿的小子还未回答,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中掂着两小块碎银子看着众赌徒挤眉弄眼的笑道,“想是昨夜勾栏里那唱小曲儿的小月儿被这混小子弄上手了吧?那小月儿可是个雏儿,摸上两把赢十两,睡上一夜赢百两啊!看今天福哥儿也赢上了百两了,莫不是昨夜真将那小月儿睡了?”
“哈哈哈哈!”赌场里的众赌客发出了一阵阵隐晦的淫亵的笑声。
一只大手握成空拳在那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胸口重重一拳,随即便见那福哥儿的小子嘿嘿一笑道,“去你娘的!”
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不知不觉间竟已是赌了一夜了吗?忽想起昨夜出来时碰到半边街那春花院的一枝花名唤“赛牡丹”的,让他今早给她送一块缠枝花卉的绿绸缎去。
原来这叫福哥儿的小子名叫沈天福,今年十七岁,典着西街上一处颇大的店面做些绸缎布料生意,家里有一个老娘亲操持着家务。铺子里雇了一个伙计两个小厮照看着店面。这沈天福年纪虽不大,为人倒颇为精明爽气,加上有两手拳脚功夫,又好结交三朋四友,所以在这临安西城中倒是很吃得开。
想起了这单生意,沈天福便抱拳向赌场中的众人朗声说道,“诸位大哥,小人铺子中还有些事情要打理,今日且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相会。”
一众赌客并赌场庄家都知道他根底,于是俱回礼道,“福哥儿自去,待得空再来玩耍。”
沈天福一一别过众人,便走出了这家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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