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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福闻言只得将那酒端回来,复又将那白瓷壶拿起替她倒了杯茶道:“那姑姑,你还是喝你喜欢的茶罢。你就以茶代酒,我每喝一杯如何?”
妙远应了声“好”便将那杯茶端起,赵天福也将面前的那酒端起和她碰杯,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妙远却抿唇一笑,只将那杯茶喝了少许。
两人拿起筷子慢慢吃起菜来,赵天福今日兴致颇高,那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的不断。妙远开始还劝她少喝些,赵天福便说:“今日是年三十,和姑姑一起吃年饭,我心中不知多欢喜。这一点儿酒算甚么?我定醉不了的。”
妙远见她喝得兴起,后来也不拦她了,心中想,今日难得她欢喜,便由着她喝罢。这么一想,妙远便在旁边以茶相陪。
这晌午的年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边说边吃,那青瓷壶中烫的酒被赵天福全喝了个干净,吃罢饭,自然她便觉着头重脚轻,站不起来了。妙远嗔怪她两句,只得将她扶起,扶到自己的床榻上,替她脱了鞋,盖上棉被,教她躺一会儿。
不一时,敬真,敬修进来,将房中桌上的杯盘收拾了。妙远便让敬真去泡一壶浓浓的茶来,只说乐平县主喝醉了,须得浓茶醒酒。
须臾,敬真去而复返,将泡好的浓茶端来放到桌上。妙远便说今日是年三十,虽出家之人不讲究这个,但她和敬修伺候自己一年也辛苦了,且去歇着,至酉时过再来伺候。敬修应了自去了。
敬修出去后,妙远走到自己床榻边,将帐幔挑起往里一看,见赵天福满面通红,两眼紧闭,睡得颇沉。伸手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重又走到书桌旁,研了墨,焚了香,坐下去重又抄起经来。只抄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得床榻上的赵天福蓦地喊了声:“姑姑……不要走……不要走……”
“这是?”妙远听到耳中,只觉她喊声中尽是伤痛之意,便忙站起来,将笔放下,三两步走到床榻前,将床帐挑起,只见床榻上躺着的福儿脸色酡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蹙着眉,闭着眸,一脸的痛色,两手伸出了棉被,正胡乱的挥动着像要抓甚么东西似的。
“福儿!福儿!”妙远知她是被魇着了,便一面大声喊她名字,一面弯腰伸手去握住她肩膀使劲儿摇她。
而此时的赵天福又梦到了在台州雨中奔跑着去追赶姑姑,大雨倾盆,自己摔倒在地,仰面躺在雨地里哭得痛彻心扉的情景。在梦中,她使劲儿的想去抓住姑姑,可就是抓不住,她使劲儿的大声呼喊,可是姑姑并不回应,她只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之中……
恍惚听到了姑姑那清越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是真的么?天地在旋转摇晃,她陷入黑暗之中。
“福儿!福儿!”又是两声姑姑喊叫自己名字的声音,那声音中含着急切与关怀,恍若一道银色闪电撕裂了黑暗。
急促喘息着,费力的睁开眼,白色光影中隐约浮现出了自己心中挚*之人的脸,鼻中也闻到了只属于她的混合了她体味的檀香味。
赵天福鼻中酸涩无比,如在九幽黄泉之下走了一遭的人,再来到人世时的恍若隔世和狂喜瞬间充斥了她所能感知的一切。
“姑姑!”赵天福猛地坐起,一把将她拉下,抱住她呜呜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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