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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高中!今年一定要高中!中了还愿!”
“我看中的姑娘都看中我师兄,请让他变丑一点,求您了。”
……求什么的都有,谢怜听得头大如斗,赶紧一挥手将许愿声尽数挥散。这边他耳中刚安静下来,只听一声大叫,风信双手捂耳从殿后奔出,咆哮道:“什么鬼!!!”
众香客也浑然不觉,继续叩拜。谢怜吁了口气,拍拍他肩笑道:“风信,帝君有令,我要去伏杀妖魔了。这里还是交给你了,辛苦啦!”
这仙乐宫太子殿香火如此旺盛,谢怜每天能听到的祈愿成千上万。一开始,他还凭着一股劲儿猛冲,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后来实在是扛不住了,只好让风信慕情筛出要紧的交上来,不要紧的就由他们拍板解决,他则整天被君吾派去斩妖除魔。本以为三年过去了,大家新鲜劲儿也该过了,没想到回一趟自己殿里,还是被铺天盖地的祈福压个半死。风信捂耳的手迟迟不能放下,虽然捂耳朵其实并没有用。他道:“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多女信徒!”
谢怜道:“女信徒多不好吗?美人如云,赏心悦目。”
风信悚然道:“一点都不好!为什么连房事和谐这种也到你这来求?你是个武神,哪能管这种事!”
看来真是饱受折磨了。谢怜正哈哈笑着,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叫道:“快走!小镜王来了!”
一听“小镜王”三个字,众人仿佛听到了“大魔王”,大惊失色,作鸟兽散。犹如龙卷风过境,原本在参拜神像的香客瞬间逃得七七八八。须臾,一名锦衣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双手捧着一盏琉璃宝灯,不是戚容又是谁?
如今,戚容也有十七八岁了,长开了脸,也算有几分贵气风采。他进了门,却不许手下随从进来,双手捧灯,一掀披风,在干净的地面跪了,将灯举过头顶,庄重地拜了几拜。
上方神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戚容拜完了,抱怨道:“太子表哥,这是我给你供的第五百盏灯了,做弟弟的对你这么忠心,你什么时候来见见我?你理都不理我,当真高冷。”
倒不是谢怜不想见他。只是飞升为神后,便不能再擅自于凡人前以真身显灵。这乃是世人皆知的老道理。
戚容托着那盏灯站起身来,拿过一只笔,低头在灯上写起字来。谢怜和风信对他有心理阴影,忍不住一起凑过去看他到底写的什么。见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很正常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云云,而不是祈求某某全家被砍头于菜市场门口云云,二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盏灯,谢怜不禁想起了另一件事。
戚容的母亲乃是王后胞妹。年少时不懂事,情窦初开,一心追求自由,听信甜言蜜语,毁婚和府中一个侍卫私奔了。谁知所嫁非人,千金之躯窝在一个狗窝里过了没半年,那侍卫暴露本性,花天酒地,戚容出生之后,他更是对妻子拳打脚踢。最后,母子二人实在熬不下去了,戚容长到五岁时,她灰溜溜地带了孩子回家,闭门不出,郁郁不乐,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戚容刚随母亲回家时,有一次,一众王公贵族结伴上太苍山祈福。戚容之母是和贱民私奔后逃回去的,不敢出来见人,但也想给儿子祈福,让他长长见识,不可整日与自己窝在一处,变成井底之蛙,便拜托王后捎上了戚容。
虽然已是尽量低调了,可贵族丑闻从来都传得比插翅之箭还快,哪个不知道他母子二人怎么回事?因此,路上的贵族子弟都自觉地将戚容排除在外,不与他说话玩耍。谢怜看到秋千跑上去玩儿,所有的同龄孩子都跟他一道玩儿,轮流帮太子殿下推秋千,并以此为荣。谢怜荡到最高处的时候,无意间一低头,就看到戚容躲在最后面,探出一个头,羡慕地仰望着他。
到了神武殿,大人们供完灯,先一步去求签、解签、对谈,留下一群孩子在神武殿里供小灯玩儿。戚容不知王后已经帮他母子供了灯,见那些灯盏精致漂亮,也想供灯祈福。他年纪小,懂得不多,到处问人该怎么写祝愿母亲的祈福词。与戚容同族的几个孩子受长辈影响,平时在家中就很讨厌他,觉得他们母子给自家丢脸了,于是故意使坏骗他。谢怜写完了自己那盏灯,放下笔听到有人在背后嘻嘻哈哈,笑得很不对劲,回头一看,就见戚容沾了一脸墨水,宝贝一样地抱着一盏灯,满脸笑容地正准备供起来。而那一盏灯上,歪歪扭扭写着“愿与母早日归天戚容”九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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