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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尧一摆手,严肃地说:“那就当警察,等咱俩长大了,一起当警察,到时候,不光别人不敢欺负咱们,咱们还可以保护那些被欺负的人。”
江心有些不相信,他问道:“关尧哥哥,我也能当警察吗?”
“当然可以,”关尧跳下高台,把长得像个小豆丁似的江心往怀里一揽,“到时候,咱们一起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就做就做评书里讲的那种大侠!”
风把杨树吹得沙沙作响,阳光从叶子的间隙里倾泻而下,两个小不点儿的身上映着点点光晕,关尧说,江心,你别着急,咱们一眨眼就长大了。
果真,他们一眨眼就长大了。
太阳升起,照得屋内窗明几净。
关尧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郁春明的额头,他说:“我得信守诺言。”
郁春明闭上了眼睛,等着关尧顺着他的眉骨,一路往下亲去。
两人的呼吸交叠在一处,仿佛是两条无形的线,纠缠在一起。正如他们的生命,几乎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此生将会相互交融。
郁春明凑上前,用鼻尖蹭了蹭关尧的脸颊,他笑了一下,说:“我也信守承诺了。”
关尧从未对外人讲过,他近乎执念地要留在扎木儿是为了什么,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坦诚地说,他在这座边境小城中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两人也记不清二、三十年前的点点滴滴,但时间又似乎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让渐行渐远的两条线重新相交。
郁春明说:“我大学毕业那年,被郁镇山用一张亲子鉴定报告送出了郁家的大门,当时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松兰火车站,不知道该去哪儿,可是突然一抬头,发现大屏幕上的时刻表滚动到了一趟回扎木儿的火车,我就一下子想起来,我也不是无处可去,有个人还在扎木儿等我。”
关尧目光一颤,情不自禁地收紧了环抱着郁春明的手臂。
“于是,我就买了票,上了车,然后回了阔别十几年的扎木儿。”郁春明注视着关尧,“可惜,那次我没能找到你。”
“我还没退伍。”关尧轻轻一叹。
“是啊,你还没退伍。”郁春明唏嘘道,“我问了很多人,有人说你跑南边做生意了,还有人说你当兵立了功,日后要留在部队里发展,更有甚的,说你大概是死在那场大火里了。我找不到知情的人,连奶奶和关娜都找不到,我去了扎木儿武装部,却被人家告知军改之后部队番号变动极大,招你走的老单位已经改制,现在你在哪儿、有没有退伍,谁都不清楚。我只好在咱家院门口站着,想找个脸熟的人打听打听,可那天我从天亮等到天黑,一个人都没找到。我也没敢上楼去,生怕被江敏发现。到了最后,我只能拎着箱子回来,独自坐在火车上,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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