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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慎廷的血流得太凶,红色润湿洁白袖口,顺着腕骨流淌,他靠在椅背上闷声笑,看到如何,没看到又如何,她逃还来不及。
两辆改装车在无效地反抗之后,只剩失灵毁掉的车身和车上人束手就擒的惊惧,几分钟纠缠里,后方一直紧随的几辆车及时追赶上来,绕成一圈。
崔良钧最先跑下来,腿虚软了一下,他面色发白,扑到黑色越野炸碎的车窗边:“少东家!你怎么样!快,快点,我们去就近的医院——”
孟慎廷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低沉:“让人处理这两辆车,把人控制住,清扫现场,不用管我,给我换一辆。”
崔良钧惊愕:“还要追?他们这一会儿出去很远了!何况目的地既然我们知道,谁去不是一样,都能把梁小姐带回来!”
孟慎廷极淡:“住口,给我车钥匙。”
除了他自己,他放心不下任何人,没有谁能追得上她。
他握住钥匙,推开变形的车门下车,脱下外套随意擦了擦手上沾满的血,或许伤口里还有些碎玻璃,他感觉不到疼,把衣服扔到一边,走到另一辆完好无损的车上。
他一切都那么稳定理性,却在搭上方向盘,眼神望向刚才梁昭夕停留过一瞬,而现在已然空荡的位置时,忽然微微弯下腰。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被撞上,会出什么事,她在那辆不堪一击的车里会如何,他不能去设想,在他赶到之前,她车尾被撞过一次了,她是不是已经受伤。
孟慎廷指尖的血凝固,斑驳里透着皮肤的素白,他颈间鬓发溢出冷汗,心脏在胸骨上凶猛地乱撞,他一口冷气震颤着重重吸进肺里,尖锐干涸的后怕涨到他满腔割裂似的锐痛。
双手在发抖,无法握紧方向盘,他没有章法地抓了抓胸口的衬衣,又去找烟,都是徒劳,他把钥匙攥住,又掉落,俯身去抓,弯下的脊背悬在那里,发出隐约的战栗。
停。
够了。
他必须要开车。
孟慎廷直起身,双眼发红,他别无方法,垂目看着手上破乱的伤口,用力一握,徒手不够,就强行扣着坚硬的方向盘加重,让稍有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出来,用疼痛刺激神经,逼自己冷静。
他把车启动,在愈发暗沉的夜色里向前疾驰。
昭昭。
回过头。
看看我。
梁昭夕呼吸吃力,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刺着她眼睛,异样的沉默持续太久,从沈执死里逃生把车开走,到前方视野渐亮,进入云山市的范围,而云山机场就在郊区,目的地相隔越来越近,她终于把四散的心神拼合起来,找回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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