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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子爵阁下,我有一堆萨卡兹人要统治,萨卡兹人,子爵不会不知道吧?”特雷西娅冷笑了一声,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杯,微微仰头后一饮而尽,“英雄不可能统治这群桀骜不驯的恶魔。子爵以为我是靠血统来统治他们的吗?
不,是恐惧,是恐惧书写下的秩序和服从。”
“至于子爵,我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穿你。”她将酒杯再次斟上,慢慢递给了我,“你就像是蜂群中不服从蜂后的离群之蜂一般,没有人能够驾驭你,没有人能够让你跪服。在这个乱世,人总是要为了什么才活得下去,或是金钱,或是美人,或是荣誉,或仅仅是为了活命。只要知道一个人的欲望,便可以用恐惧来让他们服从……但是子爵,我完全猜不出,你想要什么。”
“处理和帝国苏丹的恩怨罢了。”我微笑了一下,举起酒杯送到嘴边,慢慢地将那鲜红的琼浆倒入口中,“况且,即便不是萨卡兹人,但我与其他萨卡兹战士一般为殿下赢得了这场战争,难道殿下还不信任我,还会怀疑我么?”
“当然会。”没有丝毫犹豫,特雷西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直截了当的回复甚至让正在咽下干红的我呛到了。
“女王殿下。”我讪笑地擦了擦嘴,“好歹委婉一点吧,至于这么直接吗?”
“自从成为王公后,便不能再相信人了啊。”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沉吟道,“子爵知道,先王是怎么死的吗?”
“他太过自信了。”还没有等我回答,特雷西娅便哀伤地叹了口气,“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和魅力,相信自己有能力游说苏丹给予他自治权,因此他四处奔走,打通上下关系,最终却败在了这上面。原本是他挚友的大维齐尔【宰相】突然暴毙,新任大维齐尔早就视他为眼中钉,于是他惨死在帝国首都,同行的兄长也不得不流亡到维多利亚。就算没有输在这上面,那盲目的自信也会害死他。
于是自登位以来,我便笃信,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下属或同僚,必须用欲望捆住他们,用权力削弱他们,用民心制衡他们。”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在萨卡兹人眼中“温和亲民”的女王。
特雷西娅接过酒杯,再一次斟满后递给了我,然后语气骤降,双眼中流露出难以想象的帝王之气:“为君之道便是如此,我说的没错吧,『博士』。”
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自己的假身份固然不是滴水不漏,但博士这个称号,自从离开罗德岛后,除去偶尔以真名出席的学术讨论会以外,便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毕竟我用过的假名多到就连自己有时都会忘。
“或许你不知道,凯尔希医生是我的旧识呢。”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先不说这个——先王死在了他对自己的朋友,曾经的大维齐尔的信任上。而我又怎么能将卡兹戴尔和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旧种的身上?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拜伦子爵』是投身独立战争的无私英雄,手上还攥着一支黑衫军团。改日若是他对平民宣称女王多行不轨,起兵治乱,恐怕卡兹戴尔也会是万民欢呼,普天同庆吧。”
特雷西娅越说越觉得叹为观止,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招妙计,英雄英雄,无私无私,这还真是让人看不穿啊。”
“既然殿下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在这里我也跟殿下开诚布公: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慢慢地从她知晓我真实身份的震惊里回过神来,缓缓地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摇了摇,看着那红色的精灵上下舞动着,开口道,“不过,刚才提到的黑衫军团是战争期间临时组建的,与卡兹戴尔的正规军编制不符,我想需要女王殿下重新整编吧。”
说罢,我将酒杯递给了特雷西娅,她微微一愣——那句话与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显,黑衫军团全权交由她处理,“拜伦子爵”不会再过问。《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而失去了兵权,那名内战英雄便再也没有威胁了。
“那么,博士。”她笑了笑,就坡下驴地改变了对我的称呼,从我的手中将酒杯拿了过去,又一次一饮而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个人与帝国的恩怨,仅此而已。”
“……无论如何,这次的战争,还得多谢你。不是以卡兹戴尔女王的名义,而是以我特雷西娅个人的名义。”似乎明白我只会给出这个答案了,她又一次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向我颔首,“身为女王,我不会让博士还有你背后的罗德岛有机可乘。但是身为我个人,却十分希望报答您这次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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