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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干旱,没有亭台楼阁,没有水榭景观,只有高高厚重的石墙阻隔着常年风沙,以及种植着耐旱的胡杨乔木,以及一些灌木矮从增添一抹绿色,除此之外,便是单调的黄。比之雍凉绿洲,有长河灌溉土壤,显得鸟语花香,这里缺水就比较苍凉。
方瑾凌裹紧披风,捂住口鼻,即使风沙阻隔,但是空气中的尘埃依旧厚重,依旧寒冷的春季,暂时没有迎来相对的湿润。
他胸口发闷,喉咙就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尚轻容的担忧,沙门关真的不养人。
尚轻容拉着方瑾凌寻着记忆走向府邸的深处,她虽然心中急切,却没敢走快,时不时担忧地看着方瑾凌,听着压抑的闷咳声,面露愁绪。
方瑾凌安抚地握了握尚轻容的手,只露出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谁都有水土不服的时候,他只是比常人更加敏感罢了。
尚轻容看着儿子带笑的眼睛,越发心疼,“等到了娘的院子,就会舒服一些,那里吃不着风沙,而且很安静,看,那几棵白杨还活着,我们到了。”
高大白杨伸出围墙,隔出了一片校场,也阻挡风沙进入后方的院子,看着宽敞舒适,里面还种了一丛丛的灌木花卉,虽然此刻凋零,但是有些已经长出点点新芽,冒着尖儿,等到春末夏初的时候,应当会很漂亮。
而一走进这里,风沙的确小了许多。方瑾凌缓了一口气,看着周围,不禁道:“娘,这应该是侯府最好的院子了吧?”
“可不是,几位舅老爷都没有这个待遇呢。”拂香道。
哪个大户人家,除却正房,最好最大的屋子必然留给嫡长子,但是西陵侯宠闺女,几个儿子只能靠边站。
方瑾凌含笑点头,低声道:“不公平,祖父重女轻男。”
“是你舅舅们让着娘……”尚轻容说到这里,看着院子里的花木,叹道,“那些都是他们闲暇之时替娘种下的,你数数,白杨有几棵。”
方瑾凌低声道:“七棵。”
“是啊,七棵,人都不在了,可是却树长得好,也越来越高了。”
“舅舅们在天保护您呢。”白杨只要活着,就能一直长,长到参天,阻挡更大的风沙,或许这就是当初替妹妹栽种的初愿吧。
尚轻容笑了笑,嗯了一声。
“对了,娘,舅舅都不在了,那舅母呢?”
尚轻容说:“大嫂是病逝的,大哥一去,她的身体就垮了,又放心不下底下一串小的,操劳过度。二嫂改嫁了,如今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咱们西北的女人没有从一而终的说法,将稀云留下,已是她的功劳。三嫂和三哥青梅竹马,感情最好,三哥战死在关外,她放下孩子亲自去找,然后也没有回来,爹带兵赶去的时候,两人相拥而去。四嫂比四哥走得早,五嫂前些年也不在了,至于六嫂,六哥刚成亲没多久就战死了,爹放她回家,应该也改嫁了。”
尚轻容苦笑道:“嫁给尚家的女人,都很苦,希望还活着的她们,能够过得好吧。”她的目光又落回了这七棵树上,“所以初晴她们从小是跟着我的,只是我不争气,中途把她们丢下了,说来真是没脸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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