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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雪。
这场雪很大,真如鹅毛一般,雪花在天空中纷纷洒洒,很快就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他们回去时是两辆车,斓姨在后面那辆车上,邵云重和裴雪意坐一辆车。
邵云重吩咐司机:“开慢一点,不着急赶路。”尽管年夜饭还在那头等着,但还是安全第一。
大年三十,向来繁华的街道也冷清不少,这个时间来往的车辆比平时少了几倍。
街道两侧的路灯还在兢兢业业地站岗,昏黄的灯光把雪花都染成金黄色。
裴雪意坐在车里,看向车窗外纷飞的大雪,路灯将他的头发和侧脸也染成柔和的金色。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苍白秀美的脸上十分平静,只是眉眼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几分忧郁。
这副模样看着怪可怜的,邵云重打小就见不得他这样,多愁多病的,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悄悄地捉住他的手。
邵云重不明白车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他想跟裴雪意说说话,只是等到他把裴雪意冰凉的手捂热了,都没等到一句话。
他又去摸裴雪意的脸,这时候才发现裴雪意哭了,脸上湿漉漉的,都是已经变凉的眼泪。
裴雪意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流,面无表情的流泪,就像不受控制一般。那双睡莲花瓣一样的眼睛,一旦流起眼泪来,简直戳人心肝。
邵云重一下子慌了,他这辈子最见不得这双眼睛落泪,除了在床上。在他的记忆中,裴雪意很少这么哭,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六七年前,那一次是因为裴雪意的猫死了。
“你怎么了?”他抱住裴雪意,把人捞进怀里,掰过来下巴一边擦眼泪一边询问。
可是怀里人一言不发,就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邵云重心里又奇怪,又慌乱,忙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着急道:“你怎么了?告诉我,谁又给你不痛快了?”
问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心里叹了一口气,多半是因为纪如茵。
邵云重早就知道,裴雪意的母亲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的,不过就是装聋作哑。这么些年,他也很是纳闷,裴雪意那么敏感聪明的人,怎么就感觉不出来呢?大约这就是当局者迷,再加上一点自欺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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