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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纸片一看,上面写了七个数字,有零有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祁听鸿想:“我念书时真有这么无聊,乱写什么东西?”但那纸片实在是陌生,而且笔迹愈看愈不像他自己写的。和册子上字迹一比,倒像是句羊的字。
祁听鸿又想:“难不成是他有什么消息要对我说?”不由得又埋怨,想,怎么说不好,藏在这本书里面。明明知道祁听鸿恨透了念书,即便是句羊送的范文册,也不可能翻开复习了。
第一个数是“廿二”,祁听鸿拆字组字,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最后灵机一动,把书翻了二十二页,仔细一看,果然书页上点了一个细细的墨点,旁边的字是一个“但”字。
什么消息是以“但”字开头?祁听鸿如法炮制,数出第二个字是“愿”。他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七个字全部翻完,居然是“但愿君心似我心”。祁听鸿又好哭又好笑,抱着书滚到床上,高兴了半天。
傍晚时分,从窗口望出去,李方伯家里照常点了灯。祁听鸿正长舒了一口气,忽然看见旁边另几家店,同样是一窗一窗亮了,他又觉得不太对劲。
白天他问饭庄小二,讲的明明是今晚要搬走,为何屋里还会亮灯?难道东西还没收完么?那也没有每家店都收不完的道理。
想到此地,祁听鸿悄无声息地跑到街上,翻进李方伯家后院,攀上窗户,点破窗纸看了一眼。
祁听鸿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屋里空荡荡、静悄悄,几乎剩四面墙壁。还有一张小案台,特地搬在窗口,上面摆了一盏油灯。
窗棂也不对劲。祁听鸿扳在上面,只觉滑腻腻的,抬手一闻,是一股浓浓菜籽油味。李方伯讲的十天是骗人的!祁听鸿不及细想,手都来不及擦,奔回醉春意楼,拍薄双的门、金贵的门、三就黎的门、谭先生的门。众人包袱都已经收拾好了,听祁听鸿一说,都同意即刻就走。
只有齐盟主比较难办,凭口舌劝他肯定来不及了。三就黎摩拳擦掌道:“我把他药倒,搬出去。”
祁听鸿正犹豫,谭学开口道:“我有法子,但你们要先回厢房。”
众人一齐躲进房间,贴着木门偷听。不一会,只听谭学“哎呦”叫唤起来,又叫:“齐盟主,齐盟主!”
齐万飞闻声出来道:“谭先生怎么了?”谭学唉声道:“不晓得,就是肚子痛得要命。”
齐万飞道:“快请三就黎过来看看。”谭学道:“哎呦,别叫他,别叫他,他治病要我吞个蜘蛛蜈蚣的,太可怕了。”
金贵趁机抬起手肘,捅三就黎膝弯。三就黎举手要揍他,祁听鸿连忙把他两人拉开了,心想:“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谭先生撒个小谎,是‘大人’。”
谭学又道:“盟主行行好,扶老朽去趟医馆罢,半条命要丢了。”
外面忙乱一阵,齐万飞背着谭学走了。众人开门出来,各自背上包袱。祁听鸿又去盟主房中,把找得到的物什一股脑带走。
最后三就黎拉着薄双,祁听鸿抱着小毛,小毛抱着乌龟,并金贵一起,在夜色遮掩中,从久未使用的小门鱼贯而出。
金贵率先探路,踩一遍盘子,回来领着他们,走七扭八拐的小路出去。祁听鸿数度瞥见埋伏着的人影,幸好一路上有惊无险,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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