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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辽人贪婪,有巨利在前,当真是好打发的吗?苏颂也是考虑了许久,才把话题的重点放在了边贸上。他曾听韩邈说过,想要获利不过是低价买进原料,高价卖出成品。而想要以国谋,更是要把低买高卖当成重中之重。现在天竺的石蜜都开始大量采买了,再加个辽国的羊毛又算得了什么?
北地这两年已经开始用羊毛纺线,这可跟毛毡大大不同,是能裁衣的。若真能发展起来,指不定又是个跟丝绢一般赚钱的买卖。羊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养多了草场都能给啃平了,若是辽国大力养羊卖毛,将来难免生出后患。更何况,辽国只有羊吗?不论煤铁,都是来钱的买卖。而辽国上层贪腐成性,他现在说出口,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动心,私自开矿来换那些奢靡之物。长此以往,辽国贵姓都要被边贸的巨利束住手脚,支持开战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以商平边,何尝不是上兵伐谋的手段?
更何况,他的依仗还不止如此。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辽国太师耶律乙辛突然开口:“之前萧齐出使南朝,却不想身死异乡。听闻此事乃贵国国师所为,不知是真是假?”
苏颂故作讶异的挑了挑眉:“敝国尚无国师,太师何出此言?”
耶律乙辛呵呵一笑:“那通玄先生不是宋主封的吗?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兄弟之邦?此事怕是有些不妥啊。”
苏颂也笑了:“敝国历代册封的先生,又何止百人,国师岂是随便叫的。再者贵国使者乃是肺病发作,又不堪归途劳累才病死途中,哪有阴谋可言?”
怎么没有?若不是那宝应观的药液,又岂会造成数人身死的惨剧?可是偷药的事情,是不便在大庭广众下说起的。耶律乙辛冷哼一声:“那通玄先生不是有雷霆之力,还助贵国平河州吗?只杀一个使臣,应当是举手之劳。”
“乡野村夫之言,哪能当真?通玄先生长于丹术,能制护心丹,懂炼气法,所在观宇连香火都不受,又哪来的神力?”苏颂不动声色的答道。
“那兑付羌人、吐蕃的雷霆,又是从何而来?”耶律乙辛可是跟萧齐有些关系的,自然不愿就此罢休。更重要的是,辽主对于这神雷也十分好奇,身为心腹权臣,他自然要打探个明白。
“不过是些火器罢了。”苏颂坦然道,“羌人边鄙,吃不住吓,才能一战破敌。”
这话殿上哪个肯信?辽宋打了多少年了,哪种火器没见过?说能吓住野人兴许有人信,说能吓退吐蕃大军,就是胡扯了。
耶律乙辛刚想驳斥,辽主却饶有兴趣的开口:“那通玄先生的丹法,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身为君主,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这个。
苏颂直言道:“宝应观是炼丹不错,但是最灵验的仙丹,也只能救治胸痹。其他丹药,怕是还不如护心丹。金丹大道何其深奥,通玄先生虽说受仙人指点,却也未得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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