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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婆的视线在我身上打转,迟疑了好一会,方问:“什么意思?”
“世东当年捐助给他一笔钱,他很乖,还懂得给世东扫墓。”夏兆柏摩挲着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低头看进我的眼睛,微笑說:“这年头,念着世东好的人,可没几个了。”
“岂止没几个,”七婆冷哼一声,似有所指骂道:“简直个个忘恩负义!”
她顿了顿,又重重地拿拐杖捶了一下地步,大声說:“但这是两回事!世东的卧房是林宅的主人房,主人房不能拿来招待客人,这是林家的规矩!”
“是吗?”夏兆柏轻轻地反问,犹自握着我的手,抬头和颜悦色地对七婆說:“既然这样,那么林宅的规矩,就改改吧。”
“妳!”七婆愣了一下,不怒反笑:“也是,我老太婆糊涂了,以为住进林宅的,就都是东官那样有教养讲诚信的人,倒忘了夏先生这样出身的商贾人士,出尔反尔本就是等闲常事。”
我吓了一跳,七婆几时变得如此言辞锋利,寸土必争了?老太太莫非糊涂了吗?这可是夏兆柏,真惹怒了他,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有好果子吃?我不由转头看向夏兆柏,心里警惕,若他有什么行动,我必定不依。夏兆柏瞳孔微眯,目光锐利到令我毛骨悚然,他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哈哈大笑,口气中却无愠怒,道:“七婆,妳何必客气?直接骂我夏兆柏是暴发户就行,反正全港上下,谁人不知我夏兆柏出身贫寒,白手起家?妳这么骂我,其实我当妳夸我,还要向妳說声多谢。但是,”他话锋一转,严厉地道:“林宅到底說了算,您老人家最后搞清楚。我敬老,是我夏兆柏有良心,不是妳真当得起!”
我心里焦急,生怕七婆又說出什么,让情形越发不可收拾,忙开口說:“欧,欧阳女士,昨晚我只是借宿那间房而已,并未有冒犯林先生的事情发生。”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說:“只是一次意外,您不用介意……”
七婆瞪了我一眼,骂道:“大人說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我现在是骂妳吗?我骂的是夏兆柏这个衰人!姓夏的,我老太婆不用妳敬,反正整个林家也被妳折腾光了,留我老太婆算什么?”
“算我替世东给妳养老。”夏兆柏皱皱眉,对阿彪說:“领欧阳女士下去吧,小逸身体还没好,别给吓到了。宋医生过来了没有?”
“在路上了。”阿彪走过来,对着七婆說:“欧阳太太,跟我来吧。”
“夏兆柏,妳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是不是?”七婆彻底发怒了,捶着地板骂道:“东官的房间不准妳用,听到没有!”
“笑话!”夏兆柏冷笑說:“妳真是老糊涂了吧,我不介意当着妳的面說一次,这栋房子,我才是话事那个。东官的房间,今后妳也别操心,就留给小逸吧,反正他要在这里住的时候短不了。”
“凭什么?这还是个孩子吧,妳把人家好人家的孩子弄这来想干嘛?妳丧尽天良妳!”七婆尖声骂道。
“赶紧请下去吧。”夏兆柏不理会她,朝阿彪挥挥手。
我看到阿彪正要上前拽七婆,再也忍不下去,大声喝止:“停!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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