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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家传媳不传子的翡翠,妳如果喜欢,我就拍回来给妳。”
夏兆柏說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他的眼中,却透着說不出的温柔、隐约的期待、不知原因的执着,还有目标明确的坚定。这些糅杂在一起,令我瞬间有种說不出的奇怪感觉,仿佛在这一刻,他借着这句话,在說着另外一些什么。这另外一些什么,不仅是我想知道的,却也是他亟待我去明了的。
我摇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排除出脑,它太危险,令我霎时有与夏兆柏惺惺相惜的错觉。我垂下头,继续将面前那本《神曲》翻得哗啦乱响,漫不经心地說:“谢谢,我不喜欢收藏女式首饰,也不懂鉴赏翡翠这种东西。”
“去看看无妨,那挂翡翠项链,当年我见过林夫人戴过,颗颗翡翠都是极品货色,串在一块极为难得。也许妳看了会喜欢呢?”夏兆柏又将手搭在我肩膀上,不动声色地揽住我,微笑着說:“就算不看翡翠,也有很多其他东西看,对了,这一次有对明代的炕桌屏风,妳不是很喜欢那种东西吗?”
“喜欢不一定要买,”我合上书,淡淡地說:“不过我没去过拍卖行,会有很多人吗?”
这听在夏兆柏耳里,立即被解释成我假装平淡,却掩盖不住内里的跃跃欲试。他笑了起来,揽紧了我,贴着我的耳朵說:“应该会,但没关系,我有专门的投资经纪,看中什么,让他举牌就行,我们只在一旁的贵宾室看就好。”
我抿紧嘴唇,默不作声,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出了门。九月底本港的阳光仍然很强,一出空调房,竟然有种瞬间皮肤被灼伤的错觉。门口他的助手保镖司机几人早已候着,见他出来,也不多话,立即有人训练有素地开了车门。我不与他谦让,自己先坐了上去,夏兆柏随后坐在我旁边,仍旧拉了我的手,对司机微笑說:“走吧,去拍卖行。”
他大概已安排人先行到了地方,我们一停车,便从里面跑出西装革履几人过来殷勤迎接。夏兆柏先下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风度翩翩地迎我下车。他虽与我未有肢体接触,但那样神情举止,再加上他向来狼藉的名声,由不得旁人不作迤逦联想。我瞪了他一眼,抢先一步,自行入内,拍卖行我以前来过好几次,自然熟门熟路,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夏兆柏赶了上来,果然不一会便听见他低声說:“别走那么快。”
我身形一顿,他闪身越过我,却冷不防伸手过来,牢牢攥紧我的,我一惊,这等公众场合,怎么夏兆柏竟然毫不顾及?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了一番,忽然回头对我微微一笑,說:“这样拉着妳才对。”
我一呆,随即明白他话里意思,脸颊微热,却挣不开他的手,哑声說:“别这样,我不习惯。”
“阿柏,妳来了——”旁边忽然有人喊他,声音悠扬悦耳,人漂亮精致,只可惜美人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变了脸,犹如金属擦过冷弦,刚刚动人如大提琴的音调骤然变得又冷又涩:“他,他怎么也来了?”
我叹了口气,俊清啊俊清,我见妳都没如见鬼,妳又何必如此吝啬基本的礼貌,对我的嫌恶,竟然连掩饰都做不到?
夏兆柏在瞬间身上有细微凝固,缓缓转过身,冷漠地說:“林先生,好像应该我问妳,妳怎么来了更妥当些吧?”
“我,我来看看……”
林俊清脸颊那漂亮的弧线变得僵硬,胸口起伏,目光古怪地看着我,似乎暗含着复杂的情绪。我淡淡一笑,这孩子,以前还懂得将对我的不爽深埋起来,怎么现在长大了,却越活越不如从前?我朝他微微点头,轻声說:“好久不见,林医师。”
他并不作答,却只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我心里奇怪,旧日对他的情愫即便荡然无存,但那情分却还在,几乎下意识的,我就要上前一步,问他怎么了。却觉手上一紧,一回头,夏兆柏一身寒气地看着林俊清,斜睨了我一眼,满眼不悦。
我楞了楞,便没再上前,倒是林俊清咬了下嘴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說:“阿柏,我想跟这位简先生,单独說几句话,可以吗?”
“不行。”夏兆柏冷声回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补充了一句:“小逸还小,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有什么话跟我說也一样。”
我确实也不想跟俊清多說话,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說:“对不起了,林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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