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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倒悬人间（第3页）

"记住..."凝碧的指尖在他眉心画出血符，"真正的补天术，是允许世界破碎..."

陈平安的本体正在重组，他的道袍一半染血一半青铜："沉儿，该做出选择了。"他展开两卷天书，左侧是青铜齿轮构筑的永恒秩序，右侧是不断重生的混乱星云。

"用我的道果重启万物，可得完美世界；"陈平安的瞳孔分裂成双色，"或者带着所有记忆轮回，在永恒抗争中寻找微光。"

陆沉低头看向怀中的凝碧，她的朱砂痣正化作星门："还有第三种选择。"他捏碎青铜钥匙，无数世界线的记忆洪流席卷三十三重天，"让众生自己决定！"

初代城主的咆哮从深渊传来："狂妄！"

但已经迟了。青铜齿轮在记忆洪流中消融，那些被天碑束缚的灵魂纷纷苏醒。陆沉看到渔民父亲在血月中撒网，看到蓬莱长老在熔炉前犹豫，甚至看到镜中人在某个黎明对镜叹息。

凝碧最后的身影化作冰莲融入他眉心："记住，爱才是最大的变量..."

当陆沉在渔村醒来时，手中攥着湿漉漉的渔网。海平线上朝阳初升，没有青铜齿轮也没有血月。隔壁阿婶的骂声随海风飘来："平安！你又偷我家船桨！"

青灰道袍的年轻修士正在修补破船，闻言笑着举起葫芦："大婶，我这是在教船桨修仙啊！"

陆沉的泪水突然决堤。他颤抖着抚摸心口，那里跳动着冰莲与黑莲交织的心脏。当陈平安转头时，他脱口而出：

"师父，今天能开始学剑了吗？"

海浪突然静止，陈平安的瞳孔闪过青铜光泽。但下一秒，他笑着扔来木剑："先练刺剑十万次！"

朝阳下，陆沉第一次看清师父眼底深藏的疲惫——那是跨越三万年轮回的，属于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