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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象枢想来正直清廉,昨晚和罗恪审了一晚上,对事情起因经过都心中有数,如今看努大海死不悔改,竟还要在死撑下去,不由又是厌恶又是看不起,对他的招呼,只淡淡点点头:“托福~”
努大海心底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更深了,但他面上哪里敢表现半点,强撑了不露出半点异色,笑了笑,还想再客套几句,被罗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行了,别那么多的废话,我们叫你来,可不是听你啰嗦的。”
话里的不耐烦,只要是个有感觉的,就听得出来。努大海的脸瞬间就黑了,微微的,还有些惊慌,横眉怒视着罗恪,却对魏象枢道:“这可是刑部衙门,大人难道就任由统领在这里大放厥词?”
魏象枢看到罗恪的急躁不客气,也是有些不高兴的,感觉他有些喧宾夺主了,但想到罗恪遭受的,也就释然了。人家是苦主,还不兴人闹闹脾气?魏象枢从来不是迂腐之人,想到这里,那点不高兴就完全抛到了一边,反而是努大海这样的,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还拐弯抹角地在他面前给罗恪使绊子,更叫他看不上:“他他拉将军言重了,罗恪大人不过是有些激动,何来大放厥词?”不待努大海反驳,他又接着道,“不过罗恪统领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他他拉将军,今天请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魏象枢摆明了是偏向罗恪,要搁以往,努大海早闹起来了,但现在,他只觉得心虚,紧张,哪还有半点心思去想别的,扯了扯嘴角,忐忑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们一来一往,还保持着官场中人那种虚伪的客套,置身事中憋了一肚子火哪里受得住,拉了下了脸,直接越过魏象枢,把一本卷宗啪的摔倒了努大海身上:“你还敢问什么事?努大海,你装什么装啊,这副样子,看着真让人恶心!”
这样盛气凌人半点情面也不留,努大海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几乎是屏着气地,他捡起了那卷宗,一目三行,浑身的精气刷的软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像老了十岁。
罗恪冷哼着:“身无脊梁就别做人,你不就恨我弄惨了你的腿吗?有事你冲我来啊!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人孩子动手,那女人还是你的前妻,努大海,你还要不要脸了?!”完全是用吼得,这一刻,罗恪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了,手指着努大海的鼻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怒骂,“你不说话呢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你的罪责了?案宗你看过了吧,上面李嬷嬷都交代清楚了,是你私下做了小动作,把我先前和夏嬷嬷一起请过来的季嬷嬷弄伤了,然后把她弄进统领府,目的就是让她再雁姬生产的时候让雁姬难产,让我的孩子不能出世!可你没想到,这嬷嬷贪生怕死,虽然收了你的钱,却不敢动手,正好她没动手雁姬就难产,所以她抱着侥幸的心里没给雁姬喝那加了活血药的催产药,等到后面雁姬情况好转了,她想再喂雁姬喝药,已经没机会了,她这才铤而走险,想趁没人主意的时候让孩子在产道里憋死,到时候雁姬就是能生下孩子,那也是个死婴!”罗恪想起甘珠说的,孩子开始生下来时,声音几不可闻,都是在产道里的时间太久了导致了,只怕以后还得慢慢调养身子才能好起来,真恨不得上去再狠狠揍一顿努大海,顺便打断他另一条腿!
努大海在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哪里看不出罗恪那□裸的杀气,他现在又是残疾,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有吃亏的份,不自觉地,他缩了缩身子,就往魏象枢方向靠了过去,等回过神,觉得丢脸的时候,罗恪和魏象枢都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他又羞又气,脑子一热,气急道:“什么刁民诬陷我,这种话,也是能随便信的?”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不说罗恪,魏象枢也是皱眉不已,这件案子其实早就审的清清楚楚,所有细节来龙去脉,全都有根有据,找努大海来,是例行公事,也是罗恪想要找个机会和努大海当面对质。本来他不想答应的,努大海现在是戴罪之身,直接过堂审了宣判结果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不过碍于罗恪得了上头的旨意,这才无奈答应。开始还以为会看到努大海心虚道歉的模样,还揣度自己该怎么表现才不会被人说是冷血无情,却没想到努大海这么蠢,都这当口了,还敢狡辩!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黑着脸喝道:“他他拉将军这是质疑本官的审案能力了?”冷笑一声,也不等努大海开口,接着道,“事实俱在,他他拉将军不如仔细看看卷宗,除李嬷嬷外,你买通的去给季嬷嬷下绊子的人,你给李嬷嬷的银票全都已经在案了。请大人来这里,只是不想伤了大人的颜面,他他拉将军可不要误会说,这件案子,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地方!”
魏象枢想到这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皇上答应让努大海不过堂反而只是跟罗恪对峙后就处置他,是不是也是不想把这件事公诸于众呢?毕竟当初新月格格和努大海的事满城皆知,其后的闹剧更是纷纷不断,如今努大海的处置从严,将军府就要变成昨日黄花,新月到底曾是和硕格格,罗恪也是宗室,这事又不光彩,闹开来,皇家的脸面怕不好看,所以才……魏象枢忖度了一下顺治下的关于处置努大海的旨意,果然是从重发落的,难道,这是对于不能让努大海过堂审理给罗恪的补偿?
不说魏象枢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边努大海听了他的话,却是脸色涨红,血气直涌,眼神闪闪躲躲,满面羞耻之色。罗恪不由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没脸没皮惯了,没想到,还有那么一点羞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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