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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去京城咋样啊?给兄弟说说呗!”
“哈哈……老汤我这次是真没白去,你是不知道啊!”汤麟一抹油渍麻花的嘴巴子,"腊月廿九的朝会,京城文武百官都到了,各地的官老爷也是站在大殿里,咱们和一些诏安的将军站在一起,那天真是喜庆啊,来的将军们,一多半被砍了头,微山湖的蓝大当家更是被做成了木桩,让我们看了一柱香。"
张霖的嗓子发干,“这么多当家的被杀了,朝廷就不怕底下人闹事儿。”汤麟又喝了一口热汤,突然凑近,压低的嗓音混着热汤雾气:"您猜那些被抄了的军头地盘咋着?天还没亮呢,城门上就插上了九色鹿旗,或是挂起隔壁当家的名号 —— 合着朝廷杀人是给旁人作嫁衣裳呢!"
说完的汤麟还故作神秘的在桌案写上了两个字‘武圣’!
张霖盯着汤麟沾着油花的指尖在桌案上画 "武圣" 二字,烛火在他瞳孔里跳成两簇小火苗,映得眼白里的血丝格外狰狞。这江湖传闻他早有耳闻,却抵不过亲身经历者的一句实话来得震人:"别卖关子,那尊杀神到底是肉身成圣,还是借了仙家法身?"
汤麟又灌了口辣汤,喉结在光脖子上滚出一道深沟,碗底重重磕在胡桃木桌面上:"咱先前当他是个会打熬力气的莽汉,却不想过了大年夜,咱们兄弟还在洋人娘们的肚皮上折腾呢,就被宫里的太监像叫魂似的喊到了京城的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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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按住张霖的舆图,掌心汗渍洇湿了辽东半岛的海岸线,"漠北叛军三万铁骑叩关,马蹄铁上的冰碴子能刮死人,旗号上绣着碗口大的白熊,远远望去跟移动的雪山似的!" 他的手指在桌面碾出个凹痕,仿佛还在感受当时的地动山摇,"那汝阳王往城头上一站,身上的血气跟开了锅的铁水似的,离着半里地都能把人眉毛烤焦。就见他拳头往地上一砸,地缝里窜出丈高的火墙,带着硫磺味的热风卷着雪粒,三万铁骑连人带马瞬间就成了血雾,护城河的冰当场化了三里,河水红得跟葡萄酒似的!"
舆图上的松江府标记得歪歪斜斜,张霖盯着汤麟跳动的眉骨,忽然觉着后颈发寒。
去年在黑风堂见过的玉猞猁,那老东西能徒手撕虎豹,爪子上的鳞甲比精铁还硬,还有诡异的术法在身,在关东山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却落得个钉死在关东山主峰的下场,尸身被风雪啃得只剩骨架,还挂着 "垃圾" 的木牌。
见汤麟新纹的蟒蛇图样,张霖略带警告的说道:"黑风堂完了。玉猞猁的脑袋悬在山海关箭楼三天,供百姓唾骂,元府君说,再有作奸犯科的老仙儿,每月初一十五的供奉就不是鸡鸭鱼肉了,而是阴兵的刀枪,鬼差的锁链。"
张霖从袖中摸出本蓝皮册子,封面上《人仙录》三字闪着冷光,狐狸图腾的眼尾处,金线绣着行小字:"关东老仙儿皆以此法为依,有违反者,业火焚身,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汤麟的粗瓷碗 "当啷" 砸在桌上,溅出的热汤在袖口染出几个污痕,他盯着册子里夹着的黄纸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七道狐尾纹:"怪不得路上驿站都换了新门神!敢情若金坛那老狐狸早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他突然噤声,盯着封面上那对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只觉浑身发僵,仿佛有双无形的爪子正顺着后颈往下爬。
北风卷着铜鼎里的香火味灌进屋子,汤麟隔着窗纸望去,院子中央的狐首青铜鼎正吐着青烟,烟雾在日光下幻化成狐狸蹲坐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路过进了山海关的一路驿站内见过的场景:官军驿站里新修的神龛足有三尺高,胡仙姑的金身红色火莲偎依在一位无面的阴神脚下,香案前跪着的兵丁百姓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作响,比给皇帝牌位磕头时还虔诚三分。
"鲍里斯那老毛子最近迷上了冰钓?" 张霖忽然盯着窗外的积雪,指尖摩挲着舆图上罗斯边境的标记,那里用红笔圈着三个冰霜符号 —— 那是鲍里斯的商队必经之路,"关东山的冰窟窿专吞不长眼的野物,就算他带着冰霜巨人的血脉 ——" 他忽然露出个森然笑意,眼尾的皱纹跟着扯动,"也该尝尝咱关东的水寒之刑了,把人绑在冰镩子上,浸三浸、晾三晾,不出半柱香就能冻成冰雕。"
“知道了,大哥!”
汤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有的东西必须要断一断,在京城他有幸和泉州府的鬼股校尉交谈了几句,那姿态可比他们这些‘小军阀’放肆的多,就连汝阳王都给三分薄面,朝堂上吝啬的老佛爷还给予封地,这要是没有几分本钱,早就被朝堂上的官老爷们吃干抹净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汤麟又和张霖聊了几句,句句都是张霖给汤麟的嘱托或是警告,毕竟他的家仙儿可是和黑风堂有些渊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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