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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叔宝不知不觉走出马市,城门大开,乡下农夫挑着柴进城来卖。潞州地处山西,秋收后的庄稼里,只有茹茹秸还带着青叶。饿极了的马看见青叶,一口扑过去,把卖柴的老农撞了个跟头。叔宝如梦惊醒,赶忙去扶。老农身子硬朗,翻身爬起来,笑道:“朋友别急,我没摔坏。”这时马正嚼着青柴,缰绳都拽不住。老农问:“你这马牵着不骑,慢慢走,是要卖吗?”叔宝点点头:“是啊,想找个买主。”老农仔细打量一番:“马虽然瘦了,但缰绳口还不错!”叔宝正愁眉不展,听老农这么说,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他赶忙问:“您是马具店的,还是兽医?”老农笑着摇头:“都不是,我今年六十岁,住在离城十五里的地方。这四捆柴一百多斤,我挑进城,肩膀都没换一下,可你这马轻轻一扑,我就摔了一跤,就知道这马缰绳口好。可惜你不熟悉行情,跑到这马市来。这里买马的,都是些嫌贫爱富的主儿。”叔宝不解:“什么叫嫌贫爱富的主儿?”老农解释道:“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买马时都让手下人带着鞍辔,看中马的毛色后,套上自己的鞍辔,试骑满意了才买。他们哪肯买你的病马慢慢调养?自古说‘买金须向识金家’,在这儿哪能卖掉病马?你就是走上几天,也没人看一眼!”叔宝一听,连忙说:“您卖柴也挣不了几个钱。要是能带我把马卖了,事成之后,送您一两银子谢礼!”老农大喜,说:“出西门十五里,有个单雄信员外,排行第二,大家都叫他二员外。他喜欢结交豪杰,常买好马送给朋友,你这马送上门,说不定正合他意!”
叔宝听了老农的话,恍如大梦初醒,心中暗自责备:“我真是疏忽了!在家时常听朋友说‘潞州二贤庄的单雄信,是个广纳豪杰的人物’,怎么到了这里竟没去拜见?如今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再去拜会,实在太迟了!真是临渴掘井,后悔莫及。可若不去二贤庄,错过这个机会,就再难有出路了,该如何是好?罢了,就当是卖马,别说是慕名求友吧。老人家,你带我去吧,若真能卖掉这马,一定送你一两银子。”老农贪图厚谢,把四捆柴寄放在豆腐店门口,对卖豆腐的说:“帮我照看一下。”他扁担头上有个青布口袋,装着一升黄豆,本是进城换茶叶的。见马饿得厉害,就把豆子倒在一个土坑里,扯了些青草拌在一起,让马吃了个饱。随后,老农拿着扁担在前引路,叔宝牵着马出了西门。走了约十几里,果然看到一座大庄园,只见:碧流环绕,古木阴森。清澈的溪流中,鱼儿往来穿梭;茂密的树林里,鸟儿啼声婉转。小桥如彩虹横跨水面,景色清幽雅致;高楼大厦连云而立,布局整齐壮观。若非世代权贵之家,定是名门望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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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挑着扁担过桥进庄,叔宝在桥南的树下拴马。看着马瘦骨嶙峋的样子,他心里暗道:“自己都看不上的东西,怎么能指望别人买呢?”连日来心烦意乱,没顾上牵马饮水吃草、梳理鬃毛,如今马的鬃尾都缠结在一起。叔宝卷起左手衣袖,按住马鞍,用右手五指去分理马的鬃毛。马怕疼,扭过头来,朝着主人乱扭鼻子,眼中竟滚下泪来。叔宝一阵心酸,也不再梳理鬃毛,用手掌在马脖子上轻轻拍了两下,叹道:“马儿啊马儿!你就像我的随从一样,曾在山东六府声名远扬,全仗你出力。如今我时运不济,要把你卖在这庄上,你回头时恋恋不舍,我却狠下心卖你,反倒不如你重情啊!”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四蹄踢跳,连声嘶喊。叔宝在树下长叹不止,正所谓:“威负空群志,还余历块才。惭无人剪拂,昂首一悲哀。”
再说单雄信家资丰厚,秋收完毕后,正闲坐在厅前。见老农把扁担竖在窗扇门外,进门后垂手说道:“老汉进城卖柴,遇见一个山东人牵着匹黄骠马要卖。那马虽然瘦了些,但缰绳口还很有力。如今他牵着马在庄外,请员外去看看。”雄信问:“可是黄骠马?”老农答:“正是。”雄信起身,带着随从出庄。
叔宝隔着溪水远远望见,单雄信身高一丈,容貌如灵官一般威严,头戴万字顶皂荚包金头巾,身穿细褶寒罗衣,脚蹬粉底皂鞋。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实在狼狈,赶忙躲到大树背后擦了擦手,抖下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雄信过桥后,径直去看马,没先问人。他善于辨识良马,撩起衣袖,用左手在马腰上一按——雄信力大无穷,那马虽筋骨强健,却也纹丝不动。他又量了量马从头到尾,足有一丈多长,从蹄到鬃,高八尺;全身黄毛如金丝细卷,没有半点杂色。这马的妙处,正是:“奔腾千里荡尘埃,神骏能空冀北胎。蹬断丝缰摇玉辔,金龙飞下九天来。”
雄信看完马,才与叔宝搭话:“马是你卖的?”单员外以为叔宝是贩马的,便不以礼相待,直接以“你我”相称。叔宝却只认自己是卖马的,并非贩马人,答道:“小可也不是贩马的,这是自己的坐骑,因穷困潦倒,才想卖在贵庄。”雄信道:“不管你是买来的还是自己骑的,直接说价钱吧。”叔宝说:“人穷物贱,不敢开价,只求五十两银子,够充作路费就行。”雄信道:“这马要五十两也不多,只是太瘦了。要是喂精细饲料,花些工夫,还能养回来;若不吃细料,这马就废了。看你说得可怜,我给你三十两银子,就当送你路费吧。”雄信还了三十两银子,转身过桥要回庄,看起来并不十分急切想买。叔宝只好跟过桥来,说:“任凭员外给多少吧。”
雄信进庄后,站在大厅的滴水檐前。叔宝见主人站在檐下,便只得站在月台旁边。雄信叫手下人把马牵到槽头,喂些精细饲料,再回来禀报。不一会儿,手下人在主人耳边低声回禀:“这马厉害得很,把老爷胭脂马的耳朵都咬坏了。吃下一斗蒸热的绿豆,还在槽里抢水草吃,没停过口。”雄信暗暗高兴,却故意装模作样地说:“朋友,手下人说这马不吃细料了。不过我既已说出三十两银子,不好失信。”叔宝也不知马到底吃不吃料,随口应道:“但凭您吩咐。”雄信进去取马价银,叔宝不是那种低三下四伺候人的性格,便走进大厅坐下。
单雄信花三十两银子得了千里龙驹,捧着马价银出来时,喜形于色。叔宝久未见过银子,见雄信捧着一包银子出来,欢喜之情竟与雄信得马不相上下。难道叔宝如此目光短浅?其实他是个孝子,久居旅店,日夜思念老母。如今见了这银子,觉得能回家探望母亲,就像见到母亲一样,不禁“欢从眉角至,笑向颊边生”。他伸出双手去接银子,雄信料想买卖已成,却突然把银子往衣袖里一藏。叔宝大惊,以为对方反悔不买了,心里忐忑不安,真是“隔面难知心腹事,黄金到手怕成空”。
第09回 入酒肆莫逢旧识人 还饭钱径取回乡路
有诗叹道:“乞食吹箫骨相癯,一腔英气未全除。其妻不识友人识,容貌似殊人不殊。函谷绨袍怜范叔,临邛杯酒醉相知。丈夫交谊同金石,肯为贫穷便欲疏?”结交朋友不在于家境贫富。若靠家财吸引,只会招来一群追名逐利之徒——有钱时,他们如拆屋的斧头般趋炎附势;没钱时,便露出薄情寡义的嘴脸。唯有靠声名能打动远方知己,凭眼光才能结交穷困兄弟。单雄信为何把银子藏进袖子?只因听到“齐州”二字,便动了结交之心,他对叔宝说:“兄长请坐。”又命手下上茶。那挑柴的老农见单雄信留客说话,便靠在窗外呆呆偷听。
雄信问道:“动问仁兄,济南有位慕名已久的朋友,不知你是否相识?”叔宝问:“是谁?”雄信道:“此兄姓秦,不便直呼其名,表字叔宝,在山东六府驰名,人称‘赛专诸’,在济南府当差。”叔宝因衣衫破烂,不好意思承认“我就是秦叔宝”,便随口应道:“是我同衙门的朋友。”雄信忙说:“失敬了,原来是叔宝的同僚。请问老兄高姓?”叔宝一心想着偿还王小二的饭钱,顺口答道:“在下姓王。”雄信道:“王兄请稍坐,吃些便饭。我还想劳烦你带封信给秦兄。”叔宝推辞道:“饭就不吃了,有信尽快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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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信又进书房封了三两程仪、两匹潞绸,到厅前诚恳地说:“本想写封信托你转交秦兄,但从未谋面,怕称呼不便,烦你代为转达心意吧!改日我定当登门拜望。这是三十两马价银,都是足色纹银;另外备了三两程仪,不在马价之内;还有两匹本家织机上的潞绸送你,算是看在叔宝同僚的情分上,请勿嫌弃。”叔宝见他如此周到,不愿久坐等饭,怕言语间露馅尴尬,便告辞起身。
此时的场景正如:“良马伏枥日,英雄晦运时。热衷虽想慕,对面不相知。”雄信尽到了朋友之谊,也不强行挽留,送他到庄门口,举手作别。叔宝径直朝西门走去。那老农还在窗外打盹,涎水挂了尺把长。见单雄信走进大门,老农忙问:“您还在这儿?”雄信道:“卖马的刚走。”说完便进了门。老农急忙拿起扁担,两步追上叔宝,因听他说姓王,便喊:“王老爷,先前说好的牙钱可得给我呀!”叔宝为人慷慨,拆开三两程仪,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他,多少不计较。老农喜笑颜开,拱手致谢,去豆腐店取柴不提。
叔宝进西门时已近中午,马市散了,店铺全开了。一家新开的酒店门前,熏烧菜肴香气扑鼻。叔宝吃惯了好饭好菜,这些日子却清苦得很,加上在雄信庄上没吃饭,腹中饥饿,心想:“回王小二那儿又得吃他的残羹冷炙,不如在这店里吃了午饭再走,还了饭钱,拿行李启程。”便径直进店。
跑堂的见叔宝把两匹潞绸卷起来夹在腋下,以为他是打渔鼓唱道情的,拦住门说:“刚开市的酒店,不懂规矩别乱进!”叔宝双手一分,四五个跑堂的全跌倒在地。“我来买酒吃,为何阻拦?”
真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其中一人跳起来说:“买酒先到柜上称银子,怎么乱闯?”叔宝问:“为何要先称银子?”酒保道:“这是潞州的规矩:新开的酒店,怕客人酒后赊帐,得先交钱再吃酒。”叔宝暗想:“好汉不与市侩计较。”便到柜前放下潞绸,从袖中取银子——他把程仪和马价银包在一起,正准备称酒钱,嘴里嘟囔:“银子先给你,但若有其他客人来,我得问问是不是真有这规矩,若是,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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